外麵客廳的人,透過那點門縫,俞越已經看不到他們。
因為完全被陸覃高大的身體給遮掩了。
謝銘倒是想跟進來,但他先前去廚房找刀具去了,等到後麵返回客廳,看得到陸覃將俞越放到了床上,可再跟著進去,謝銘的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有一種本能,再讓他先安靜觀察一陣。
於是謝銘沒進去,兩個還活著的女生,自然也不會進去。
大家是真的累了。
在上麵的時候,就想要好好休息,但一看到門外,或者窗戶外昏暗陰冷的天空,心就無法完全放下來。
可到了這個地下室,對於忽然出現的陸覃,他長得高大又帥氣,站在那裡,寬闊的後背就好像能給人帶來無儘的安全感。
兩個女生剛剛都失去了自己所愛。
愛是愛,可恨,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有。
因為相愛所以在一起,但那些愛情,在朝夕相處中,太容易給生活的瑣碎給蹉跎了。
像是無論什麼時候,其實一個人,孤獨和寂寞,才是最真實的。
周芳和林曉華坐在沙發上,沙發上相當乾淨,沒有灰塵。
即便到處都透著一股隱隱的奇怪,可見過可怕的鬼之後,這些小的異常,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隻要不危及到生命就行。
哪怕是某個時候,變得危險起來,女人同樣也有力量。
有保護自己,殺戮彆人的力量。
兩人坐在一起閉眼休息了過去。
謝銘單獨坐在另外一邊,他的目光一直都專注看著臥室方向,但位置的關係,他甚至都看不到陸覃,隻能看到臥室裡的床頭櫃。
櫃子上有個小小的相框,相框裡沒有人,隻有一隻漂亮的藍色蝴蝶。
從外麵看,蝴蝶栩栩如生,大概下一刻就能飛起來,謝銘也不會感覺到多奇怪。
臥室裡沒什麼聲音,但凡有一點異動,謝銘都做好了衝進去的準備。
謝銘因為看不到,他也沒起來走到門口看,於是他不知道裡麵此時正發生著什麼。
俞越的脖子被陸覃掐住了。
男人嘴角邊的笑不可謂不溫柔,可暴戾在他的眼睛裡翻攪。
手指漸漸收攏,俞越逐漸不能呼吸,喉骨被擠壓著,痛苦襲來。
他試圖去掰開男人的手,可鐵鉗一般的手指,俞越的指甲快裂開了,卻連男人的一根手指都扯不開。
“你……比我想象得漂亮太多。”
“我以為撒謊騙人的人,最起碼不該有這樣一張好看的臉。”
陸覃一隻手死死掐住俞越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手指伸過來,忽然就撫摸在了俞越的左邊臉頰。
那裡,俞越的眼睛下麵有兩顆小小的黑痣,當陸覃指腹輕輕地研磨幾下,黑色的痣,意外的像是很容易就彌漫上紅色。
“越漂亮的人,死的時候就越醜。”
“你死的時候,會怎麼樣?”
陸覃身體更加往下傾,仿佛間,他濕熱的吐息都打在了俞越的臉上。
過於的親近,以及男人眼底深處那份恨意和憤怒,讓俞越畏懼和他對視。
他想轉開眼睛。
但男人扣著他的脖子,不允許他躲避。
“外麵的人,還活著的那幾個,我全部都會殺了。”
“裡麵那個叫周芳的,她的孩子,也從她肚子裡挖出來怎麼樣?”
陸覃用相當和煦的語氣,卻說著令人肝膽俱顫的話。
俞越渾身冰涼,連呼出的空氣,都被冰凍了一樣。
“和她無關,周芳她是……”
無辜的,三個字俞越沒有說出來,因為陸覃手指從他的被揉搓的發紅的痣上移過來,然後貼在了俞越微張的嘴唇上。
“我說一句,沒有人無辜,哪怕她沒有直接做什麼,但她間接裡做的事可不少。”
“什麼?”
俞越因為被扼住脖子,他的聲音喑啞。
“我告訴過你的,一個準死人不要有太多好奇心。”
“當然,如果你想要去救誰,你可以試試。”
“但我個人的建議是,你最好什麼都不要做。”
“因為也許你做了,反而會加速他們的死亡。”
“……彆殺他們,我就夠了,起碼彆傷害孩子。”
“孩子?”
“我妹妹肚子的孩子又何其無辜。”
陸覃猛地鬆開手,一得到空氣,俞越就猛烈大喘氣。
他瘦弱的身體完全躬了起來,剛被包紮好的肩膀,已經有鮮血滲透出來。
陸覃隻是站在旁邊冷眼看著。
俞越捂著嘴巴猛烈咳嗽,不想被外麵的人知道,所以他無論咳嗽得多厲害,都沒有發出聲音。
眼睛裡的淚水被逼了出來,淚水滑過他的臉頰,從那兩顆微微泛紅的痣上滑過。
站著的陸覃,在看到俞越的淚水後,隻感到這張臉龐,流淚的時候堪稱絕美。
這個人,比起他妹妹收集的無數蝴蝶標本漂亮多了。
人,始終還是比彆的生物更美麗。
陸覃在國外,雖然遇到過很多漂亮的人,但他始終還是更能欣賞黑發黑眸的人。
他的某個特殊小習慣雖然說已經戒了幾年了,出國後就沒有再繼續了。
可現在,陸覃忽然覺得,他似乎可以重拾過往的愛好。
就從這個間接害死他妹妹,和未出生的孩子的人身上開始好了。
他想,這一定會是他過往到現在,乃至是以後將來,最為完美和得意的一件作品了。
陸覃無聲地輕笑,不再逗留在屋裡,他轉身出去。
離開臥室的時候,順手把門給帶上,先讓他未來的美人標本好好休息,畢竟他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客廳裡,周芳和林曉華在沙發上坐了一陣,後麵還有臥室,兩人眼神互相對視,沒有說太多,起身她們走向了同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