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調笑了一句。
“我沒帶紙。”
俞越是刻意這樣回來,好讓謝銘徹底的放心。
“哈哈哈,在樹林裡拿樹枝唄。”
謝銘有心情打趣。
從昨天到今天,也就一天多時間,但卻好像過了太久。
久到謝銘都覺得自己上次這樣開懷大笑,是很久以前了。
“給,都給你。”
謝銘乾脆將紙巾全部給了俞越。
俞越想說不用這麼多,謝銘強行把紙巾塞給他。
“慢慢蹲,我們等你,正好我想抽支煙了。”
謝銘拿出車上放著的煙,點了一隻,俞越就站在車門外,謝銘嘴裡的煙霧吐出來,噴在了俞越的臉上。
俞越偏頭躲開,看到他皺眉的樣子,謝銘啊了一聲。
揮揮手,謝銘催促:“快去,這裡可沒人帶多餘的褲子。”
俞越假裝聽不懂謝銘言外之意,拿著紙巾就走去了樹林裡。
謝銘他們都坐在車裡,周芳找了一瓶水,擰開後自己喝了兩口,又給林曉華。
林曉華根本沒理會她,她低頭在和林沉變成的蝴蝶在說話。
周芳惴惴不安地歎了一聲氣。
俞越是騙他們的,他肚子根本沒有不舒服,拿到紙巾後,他就開始轉頭往山上走,他爬上了一個矮破,低頭間可以看到停靠在路邊的兩輛車。
車裡沒人下來。
“對不起,但我不能逃。”
他逃了很久了,這一次他選擇麵對自己過去做過的事。
俞越把紙巾給放在腳邊,拿著自己不好爬坡,袖子卷了起來,右手抓住藤蔓的時候,拉扯的痛讓俞越額頭漸漸滲出冷汗,他咬緊牙關,一聲都沒有坑。
俞越快速往上麵走,有一條小路出現,看起來是彆人走出來的,尋著這條小路,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陸覃那裡。
反正不能和謝銘他們離開,他做過承諾,他不能食言。
不知道俞越跑了,謝銘香煙快抽完一根了,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好像過去了十多分鐘。
吧嗒吧嗒,又抽了兩口,香煙隨手一扔,沒有碾滅就扔到了車窗外。
謝銘又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後叼在了嘴裡
平靜的臉色,在聽到一點聲響後,稍微變了變。
有人開車上山了?
看來又是來自尋死路的。
他們這裡死了人,可謝銘從來沒有那個同情心,會想去幫彆人。
謝銘趴在方向盤上,他想看看又來了幾個送死的。
當一輛麵包車從前麵不遠處的拐角開過來,謝銘微微眯眼,他仔細看向駕駛位。
這一看,他猛地直起身。
那張臉怎麼那麼熟悉。
在哪裡見過,剛剛見過的人。
對了,他想起來了。
不就是他們先前回到汽車停靠地點遇到的中年人。
這個人此時正西裝革履地坐在麵包車裡。
但是不可能啊,他們開車下來的,男人哪怕開車追過來,也不可能在他們前麵。
還有彆的路?
上山的車道就這一條,沒有彆的道路了。
那這是怎麼回事?
謝銘腦袋如同卡殼了一般,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而當那輛麵包車經過停靠路邊的兩輛轎車時,司機目不斜視,謝銘一眨不眨地警惕著對方。
眼看著車身要錯過去,謝銘的掌心裡冒出了冷汗,他腳踩在油門上,可就在他準備轟動油門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轟!
鐵皮撞擊的聲音。
麵包車以誰都沒有想象到的方式,車頭驟然一拐,徑直就撞上了兩輛車。
麵包車的車身長,撞上來的時候,將前後兩車都給轟然推了出去。
旁邊就是懸崖,雖然看著沒那麼陡峭,可沒有安裝護欄的山道,前後兩車被猛烈一撞,根本來不及踩油門打方向盤。
謝銘和林曉華三人,連帶著汽車一起飯下去。
“啊啊啊。”
人的慘烈叫聲。
聲音僅持續了幾秒鐘,就被汽車翻到懸崖下的爆炸聲給掩蓋。
麵包車一個急刹後堪堪停下,車頭幾乎快懸空在路邊。
車門打開,中年男人從裡麵走了下來。
站在兩車墜毀的路邊,中年男冷冷注視下方。
轟!
刺耳的聲音在山間突兀響起,返程的俞越腳步驟然停下。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俞越回過頭往身後看,他走了一段距離了,這個位置看不到謝銘他們。
要不要回去看看情況,要是真有人出事?
俞越旋即搖頭,他一個將死之人,還關心彆人做什麼。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這些都和他無關了。
俞越隻是停留片刻後,繼續往山上走,回到了充滿了蝴蝶標本的樹林裡,淺淺的風在林間穿梭,吹動那些纖弱的蝴蝶羽翼,無數的羽翼扇動起來。
無人注意到的地方,俞越走著走著,他的整個身體開始扭曲起來。
扭曲了一段時間,恢複到正常。
但他的眼瞳變成了怪異的金色,金燦但也冰冷的顏色。
他的一張臉,輪廓還是曾經的輪廓,五官卻微微有些變化,那是任誰見了,都會驚歎的絕色。
俞越眼瞳不見絲毫的眨動,他的意識分裂了出去,真實的意識回到了嬰兒洞窟中,樹林裡行走的,不過是一個軀殼而已。
隻有微弱光線的洞窟,孩子們大多數都在沉睡,可即便是入睡中,他們嘴裡也在數數。
“九百八十一。”
“九百八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