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怎會如此。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全息影像裡的柳窕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冷淡，他手上還在忙碌，瓶瓶罐罐試管儀器堆滿了工作台。“我和周笙是二次結合。他的第一個向導是我的雙胞胎哥哥。”

柳窈，柳窕。聽起來像是兩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實際上卻是兩個凶殘的高階向導。

在聯盟軍校的時候兩位向導的凶名就遠揚哨兵學院，尤其是柳窈，跟個炮仗似的，哪個哨兵敢靠近他弟弟三米之內不由分說一個精神震懾就拍過來，好多不怕死的哨兵上趕著往前湊最後通通去醫務室報道。

隻有周笙是例外。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三個人就形影不離，很要好的樣子，每次哨兵班和向導班聯合訓練或者是軍演的時候都是固定組合，並且勝率高的驚人，估計匹配度很高，所以軍校也樂意他們多多磨合，畢業後柳窈周笙結合往朱雀軍團風暴基地服役，柳窕留在中央研究院深造。

後來煙海城戰役蟲潮爆發，柳窈戰死，周笙危在旦夕，柳窕奉命奔赴前線與周笙二次結合。

從此兩人關係跌至冰點。

“察覺到我哥不在了的時候我正在幫老師做實驗，隻來得及掉了滴眼淚，就被拉上直升機趕往前線。伴侶死亡所帶來的精神撕裂讓周笙陷入長夜，精神圖景坍塌，周笙是當時唯一一個八星的年輕一代，聯盟不能失去他，所以上麵直接下令讓我與周笙二次結合。”青年推了推眼鏡，勾著嘴角笑，眼裡明晃晃的嘲諷簡直快要溢出來。“死的人是我兄長。”

他周笙以為柳窈死了就他一個人難過，就他一個人撕心裂肺。

柳窈也是柳窕的至親血脈，是他唯一的血親。是他從小的倚靠，是他的另一半靈魂。

他們是罕見的同卵雙生高階向導，擁有不亞於哨向的靈魂共鳴。

周笙經曆的一切，柳窕也切身體會過。

因為感同身受，所以他們更加怨恨彼此。

司灼躺在繁花下發呆，今日顯然是心情不佳，往日裡又大又圓的月亮都被烏雲遮住了，司酒保持著三頭身的團子模樣飄在

他脖子邊上，盤著腿抱著胸，看著他頹廢的樣子，終究還是憋出一句， “不開心啊？”

“沒有，”司灼有些遲疑，“好吧，是有點難過。”

柳窕是司灼唯一的朋友，雖然他不太明白周笙和柳窕的感情糾葛，可是他所知道的哨向結合不是這樣的。

“不是都說哨向之間的結合是神聖的，美好的嗎？”

哨兵是【體】的極限進化，向導則是【靈】，靈體合一是刻在基因裡的本能。

他們互相吸引，彼此融合，產生最牢固的羈絆，最終形成圓滿的環。

“想這麼多做什麼，你又不能和哨兵結合。”

司灼摘下一朵開的正豔的白山茶，隨手插到司酒耳邊，認真的思索了一番，最後隻是說，“柳窕真的很好。”

司酒當然知道。

雖然他並沒有正式和柳窕見過麵，可說到底他和司灼是一個人，他也從司灼的記憶中認識了更年輕一些的柳窕。

他驕傲而不自負，那種少年人的心比天高意氣風發鏡片擋也擋不住的，傲氣和傲骨一樣不缺，那時候的他才二十歲。

司灼很喜歡他，隻有柳窕把他當做一個正常人來看待，甚至還會偷偷給他塞昂貴的小果子吃。

一年後，也就是煙海戰役爆發，柳窕離開太陽塔，再回來的時候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消失了。

他變得冷酷而漠然，自嘲也嘲世，仿佛抓著他，將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某些牽絆沒有了，那變化看的司灼膽戰心驚。

可他還是對司灼很好，甚至幫他做了背叛塔的事情。

司灼問他為什麼要幫他的時候，柳窕隻是讓他去飛，去闖，去見識更廣袤的世界。

在司灼的人生裡，最開心最滿足的事情是有了司酒，其次就是遇見柳窕。

“我把他當哥哥的……”司灼有些委屈，替柳窕委屈。

他眉目豔麗，不開心的時候看起來就十分憂鬱，年紀小長得嫩，看起來就有點破碎般的美麗。

司灼見到柳窕的時候才十歲，還沒分化但是已經展現了極高的天賦，智力，武力都超越普通兒童一大截，柳窕的老師就是他的主要負責人。

他是司灼唯一的玩伴。

柳窕真的好好啊，司灼想，周笙那個凶神惡煞的煞星憑什麼霸占這麼好的柳窕？

司灼比任何人都希望柳窕能夠幸福，雖然不明白“幸福”這個詞的具體含義，但是他還是希望柳窕能夠順遂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