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年什麼也沒說，他的目光有些不解。

“我是說，你在鋼琴中投入了怎樣的感情？！”

聽了這句話，蘇易年微微側過頭去：“我沒想表達什麼。”

“你是參加演出，你是演給觀眾聽的。”她無奈地說，“你必須讓觀眾感受到什麼。”

她見他沒有反應，拿過樂譜，說：“莫紮特的《土耳其進行曲》，你彈得十分熟練完全可以上台表演，但是，你能讓這首曲子更快樂？更開朗？結尾更加有氣勢？讓人感覺到更加的……”

“對不起。”蘇易年突兀地直起身子，拿過樂譜，“我先走了。”

蘇易年慢悠悠地踏出校門，他的目的地是琴海琴行。不知為什麼他總想把自己學到的用起來，不願登台，不願出國深造，就隻能輔導一下那些剛學琴的孩子吧。

琴海琴行也算比較大，卻是許多年一直在一個地方，許多東西都舊了也來不及更換。練習室的隔音效果不儘人意，蘇易年剛來到走廊上，種種樂器聲混雜著卷入耳膜。

“今天你去教一個小男孩，恩……名字叫趙默晨。”門口管理學生分配的老王笑著說。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他低頭，說。

老王笑了笑：“沒事，堅持原則是好事。”眼前這個年輕人太過於追求完美，對每個學生都嚴格要求，可是這樣，就會引起學生和家長的怨言。這不，他又換學生了……這次的學生和家長都是先溝通過，希望他能順利吧。老王想到這，“在15號練習室，我看好你呦~”

“謝謝。”他找到鑰匙，對老王點了點頭。隻是轉過身，臉上的笑消失了。

這一次，又能教多久……嚴格要求，是我的錯嗎？

他自嘲地笑自己。什麼事都一團糟。

突然，他僵在走廊上。

貝多芬的《月光》第一樂章。被貝多芬自己稱為“幻想式的奏鳴曲”。

淡淡的哀傷，卻不冰涼，淒冷。那鋼琴聲傳出來的不起眼的角落，就像無數隻螢火蟲，在靜謐的夜空下，在安寧的荷塘邊，在搖擺的草叢中，攜那如冰雪般的月光，悄然散開出去。

好厲害……仿佛能讓人，身臨其境。蘇易年不禁閉上眼。

從混雜的樂器聲中，從音質不見得多好的鋼琴中，從破舊的走廊上傳來的鋼琴聲。

恍如月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