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田島在訓練場上撿到一張紙。

大概是某位族人休息時胡亂書寫的牢騷。

八卦是人類的共性，就連宇智波田島偶爾也會投以幾分關注，他煞有介事地想：我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族人的煩惱，哪怕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煩惱。

今天宇智波田島心情好，他彎下腰把那張沾滿灰塵的紙張撿起來，吹開塵土，隻見上麵寫道：

「美子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你喜歡我嗎？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不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他覺得這張紙沒有被訓練場上縱橫的苦無與手裡劍紮成篩子、沒有被火遁燒成灰燼，還能成功活到被自己看見，實在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煩惱……

宇智波田島歎了口氣，恐怕這不會是一個人的煩惱。美子受族內適齡男性歡迎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家長子根本就不是會寫出這種文字的性格，他真的會猜這張紙的主人說不定就是宇智波斑。

他把紙扔回原處，往族長室去了。

宇智波田島推開門，和室裡很安靜，唯獨一陣木香被吹過來。因說香是隨聲而來，想來宇智波斑也有了十足的長進。

“這幾天泉奈和美子都不在，怎麼樣？”宇智波田島走到長子坐下。

宇智波斑從公文堆裡抬起頭，答道：“嗯……尚可。”

其實也不是隻剩他一個人處理族務了，但要說效率最高的還是美子，如果她在，眼前這些卷軸起碼能少三分之一。

戰亂時代，對於人力，每個忍族都秉承著“好用就往死裡用”的理念，宇智波自然不會例外。但宇智波斑這次就特意給他們開了小灶，分配了一個相對簡單的護衛任務權當放鬆。

“我想，差不多該把族長的位置交給你了。”宇智波田島點了點頭，說：“是時候了。”

“會不會太早？我還太年輕……”宇智波斑下意識反駁。

“過完今年的生日，你就十七歲了，很快，對不對？的確……你還很年輕，但我當年接任族長時也是同樣的年紀——就應該如此年輕，況且……”

宇智波田島頓了頓，繼續說：“這樣一來，我也算平安卸任了，這不是很好麼？”

不等宇智波斑答複，宇智波田島就自顧自地思考起來。

說到底，隻要他一天沒有從族長的位置上退下來，宇智波就是他說了算。

曆代宇智波族長大多都是在任上戰死，能像他這樣放心地把首領之位交付給下一代其實是罕見的情況，因為宇智波斑確實是他、或者說他們的驕傲。

“等過完新年。”宇智波田島說，“就開始著手準備吧，不用再推辭了。”

……

美子從宇智波泉奈那裡借來刀鞘，甩棍子似的往敵人身上使勁，一點、一撥、一撩，儘管不像那些刃具鋒利，但敲中要害時的疼痛還是令人難以忍受。

她的刀術天賦很一般，但好在有人教過她棍術。

“去通知船員，把船開遠，你負責保護好他。”她冷靜地說，“我們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把這艘船上的人保護好。”

站在一旁的宇智波忍者聞言後瞬身離開。

宇智波泉奈目力超常，他還沒有開眼，但對麵海盜船上的一張張麵孔都無一例外清楚地落在眼裡，不久後，他就發現其中有一個屬於千手扉間的麵容。

千手扉間隻做了簡單的偽裝，當然瞞不過宇智波泉奈。況且這白發少年看上去這麼年輕，水遁卻隱約有宗師風範，在宇智波泉奈的記憶裡，隻有千手扉間能做到。

情報對忍者而言至關重要，尤其他們是敵人、是對手，所以必須對其有深刻的了解。

宇智波泉奈握著太刀，刀柄粗糙冰涼的質感讓他冷靜下來，“姐姐，不用問了，那個用水遁的人是千手扉間。”

問了也未必能知道。

既然做了偽裝，那就說明千手扉間必然是瞞下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千手扉間，原來是二代目。得知這個結果後她居然微妙地、很輕地鬆了口氣，儘管他們現在的立場應該是敵人。

美子望一眼愈發灰暗的天空，“天快黑了，戰鬥再繼續下去對我們不利，為了雇主的安全，這次就不……”

“如果。”宇智波泉奈突然放低了聲音說：“我們能借此機會把千手扉間擊殺，哪怕是重傷，對千手一族來說都會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在海上受重傷，其實無異於死亡。

“如果能成功的話，下次宇智波與千手交鋒，我們就可以減少一些損傷。”

美子有點不讚成地說：“泉奈，這次我們隻帶了五人小隊，何況現在情況複雜，千手扉間那邊的情報我們尚未明了。”

“姐姐，能讓你的通靈獸過去看看嗎？”宇智波泉奈心下了然，退一步說。

在宇智波泉奈的認知裡，蛞蝓可以變成很小的體型，不容易引起注意，除了出色的治療能力，其優秀的感知力用來探查再合適不過。

當年美子將濕骨林蛞蝓帶回時，宇智波田島第一時間選擇了將這個消息儘可能地壓下。

醫忍從來都是珍貴的資源，如果不能為己所用，那麼最好就是果斷斬殺。原先美子就常常成為敵人的目標，但他們都沒有猜到這位纖瘦的女醫忍其實有著令人咋舌的戰鬥力。

早些年前千手扉間就動過類似的心思：把宇智波美子擄回千手一族，令她麵臨兩個抉擇，要麼為千手一族培養醫忍，要麼死。

——並且的確付諸行動。

對此，作為老對手，宇智波泉奈當然也有與千手扉間不謀而合的想法：令千手扉間麵臨兩個選擇，要麼當宇智波的階下囚，要麼死。

她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就咬破指尖，血液印在掌心，結印後就延伸出黑色的紋路。

「拜托你了，蛞蝓大人。」

…

被水遁攪動的海水毫不留情地衝上甲板，巨大的船隻也隨海浪顛簸。實力稍弱的敵人已經站不住腳，直直落入海水，隨後立馬被一群蜉蝣咬住，漸漸沒入水下，連掙紮都看不見。

千手扉間的頭發、衣服都毫不例外地被打濕，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迅捷的動作。

並發的五枚苦無舔破了頭領的要害，血水噴濺出來，與海水融為一體，一時間船上竟潔淨如初。

眼見頭領已死，不少人選擇舉手投降。

千手扉間撩了撩濕漉漉的劉海，以防它遮擋視線。

他知道有人還看著自己。

隻是他沒想到這次會出現這麼險惡的巧合。

身為感知型忍者，他不久前就已經發現另一艘商船上是宇智波的忍者，那股獨特又陰冷的查克拉他這輩子都不會忘卻。

他已經用幻術催眠船員去把船開遠，隻要遠離此處，這件任務就算塵埃落定了。

還有那隻小小的通靈獸……

他蹙了蹙眉，再度取出一枚苦無，這漆黑的忍具霎時如同離弦之箭射出，沒入木板時伴隨著一陣即將消失的白煙。

戒備依然沒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