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壯美的景色隻要沾上了血的影子,就會變得森然可怖。宇智波斑以為自己早已習慣,很快,這種被殘酷現實錘煉而出的自信再一次被擊碎了。
敵人的實際戰力遠超雇主給他們情報當中的預計,因此他們隻能選擇分頭撤退,撤退途中伊洋為了掩護包括宇智波斑在內的小隊成員,選擇了斷後。
宇智波斑知道自己沒有猶豫的餘地,他深深地、沉重地凝望著自己的二弟,短暫的一瞬間仿佛變得亙古,他知道這是最後一眼了。
後來他們返回戰場收回族人的屍體,宇智波斑找到了宇智波伊洋,不幸中的萬幸是,伊洋尚存一線生機。
一滴貯滯了太久的眼淚掉下來落在伊洋的麵龐,卻洗不掉他臉上的血汙。
山春美子是醫忍,她急匆匆地跑過來查看宇智波伊洋的情況:的確,伊洋還活著,但哪怕是動用一切手段,他都決計無法活到他們返程。
她用醫療忍術緩解著伊洋的疼痛,伊洋緩慢地醒過來。
「我活不下來了,對嗎?」他說。
宇智波斑急於反駁他:「不,你一定能活著回家。」
「如果能活著回家,伊洋,你希望做些什麼呢?」回避了他的問題,美子一邊認真地進行著治療,一邊打開了一個新的話題。
這個話題擊中了宇智波伊洋,他仿佛陷入了某種美好的想象。在美子的醫療忍術的作用下,他的神情不再痛苦,他的左眼已經被刺瞎,剩下的右眼則倒映著宇智波斑的麵容,畢竟這是此處他唯一的家人。
「嗯……我希望可以好好地睡一覺,然後和大家一起,好好地吃一頓飯,和斑哥再爬一次花樹……摘果實、做果脯……」
得到了編織幻境的藍本,美子不動聲色地向宇智波斑耳語:用幻術為他編造一場美夢吧。至少不要讓他在遺憾和痛苦中死去。
於是宇智波斑竭儘所能地為伊洋構築了一場毫無破綻又溫柔的幻境,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了解伊洋最喜歡什麼、最想要什麼。
宇智波斑整夜沒有合眼,伊洋死了,他的心仿佛又被挖走了一塊,連同一部分溫馨的往事也一起被帶走,原本那些能夠成為他的力量的記憶,現在成了刺痛他的利刃。
不過,他還是很感念美子的提議,伊洋至少是在美夢中死去的。
過了段時間,宇智波斑從那段情緒中走出來,但他停留在山春美子身上的目光變多了,那種嫻熟的溫柔使他產生了好奇。
要知道,一切除親情以外的感情都是從好奇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