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輪圓月掛在天邊,晚風徐徐吹動,田裡的稻苗長勢喜人,流水潺潺,喝醉了的男人沿著小路歪歪斜斜地走著,不遠處的小村莊還有幾戶人家亮著燈,男人頭疼欲裂,感覺自己撐不到那個村子,便在一間破舊的土地廟歇了下來。
次日,一位給自家男人送飯的婦人路過此處,看到大敞著門的土地廟,好奇地往裡看了一眼,良久,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道長,我們可算把您盼來了,您快幫幫我們吧,這段時間村子一直在鬨鬼,大家晚上都不敢出去了。”
被尊稱為道長的青年眉眼煞是好看,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適中,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含著笑意,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背著一根長槍,不緊不慢地道:“老人家,您慢慢說,彆著急。”
該村莊名為王莊,顧名思義,就是這裡的人家大多數都姓王,村長也不例外,叫王生。王生把青年迎進屋,將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說出。
第一個死人是在一個月前出現的,家裡的人說是出去做工,經常晚歸,他們已經見怪不怪,可那一天這個人徹夜未歸,家裡人放心不下,連夜打了燈籠去找,結果連一個人影都沒發現,回來的路上聽到當地的土地廟中傳來一陣哭聲,嚇得他們連忙趕回了家,第二天再去找時,發現這個人的屍體被仍在了稻田旁的水渠裡,聯想到昨天聽到的哭聲,大家一致認為是犯了土地神,又是打掃廟宇又是上供,結果過了一周,第二具屍體被發現在了村子中的小路上。
村民紛紛重視起來,晚上早早的就關了自家的門,也算是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段時間,直到這具屍體的出現。
王生抓著青年的手,幾乎老淚縱橫地道:“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村長,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道長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啊,我們這幾十條命都指望著您了。”他摸了一把淚,又道:“我這腦袋,忘了問道長您尊姓大名啊?”
青年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出來,溫聲道:“在下姓李,名幽祁,您放心,在下一定會儘力而為的。”王生連聲道好,半晌又想起來什麼:“那我們需要怎麼配合?道長您儘管安排。”
李幽祁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一定把握,但以防萬一,還是囑咐了一句:“您跟村民說,太陽落山後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一定不要出來,否則我沒辦法保證你們的安危。”
王生不住地點頭:“好好好,多謝道長,道長您也要小心。”
李幽祁點點頭,然後拿起自己的槍就出了門,他找了一片開闊地,確認方向正確後,從袖口的掏出幾張符紙,分彆貼在了不同方位,幾張符紙微微亮了一下,然後便與牆或者路邊的杆子融為了一體。做完這些,他決定去那個土地廟裡看一眼,土地廟破破爛爛的,村民雖說是打掃了一下,但還是很快蒙上了灰塵,跨過門檻,一座破舊的不成樣子的神像映入眼簾,廟內彌漫著腐爛的味道,李幽祁四處尋找氣味來源,發現是桌上的貢品發了黴,已經爛成了一灘不知道什麼東西,他拿出一張符咒,指尖上冒出一簇火焰,點著了符紙,符紙燃儘後落下的香灰在地上形成了一條線,指向土地廟的神像。
李幽祁向來不怕這些莫須有的東西,長槍亮出鋒刃,一槍打碎了這座神像。轟隆一聲,夾雜著石頭的土塊就落了一地,帶起大量的灰塵,李幽祁用袖子擋住口鼻往後撤了一步,等到塵埃落定他才看到那一堆土塊中的奇怪物體。
一堆白骨。
李幽祁有些不解,王生提到的屍體都已被認領了回去,昨天那具屍體也被已經被家人領了回去,那這一堆白骨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難不成這土地神還吃人?還是要精細吐骨頭的那種?
他轉身往外走去,那個村長肯定還有什麼沒說的事情。
李幽祁回到村子裡時,一位穿著紅衣的男人與他擦肩而過,李幽祁愣了一下,回頭尋找時那人已經沒影了,他一邊嘀咕奇怪一邊來到了村長王生的家裡。
“老人家,這村子裡以前可還發生過什麼怪事?”李幽祁敲開王生的門,詢問道,王生長滿皺紋的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回想了半天才說:“有,好幾年前村子裡來了一夥盜賊,但是他們什麼都沒偷就走了。”
“走了?”
“對,您應該不知道,我們這的盜賊一旦看上哪個村子,那就一定是要刮層油水下來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忽然走了,與其說走了,”王生一下一下地摸著胡子,“不如說是突然消失了,不過當時大家都想讓他們趕緊走,就沒有再關心了。”
李幽祁離開王生家,沿著稻田邊走邊想,從神像裡掉出來的白骨骨看來很有可能是那些人的,他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看上一眼就知道那些骨頭到底是動物的還是人的,可惜死後就這麼堆在了一塊,也挺可憐的。他在水渠旁蹲下,想洗個手,忽然看到水裡細細的一條黑線,他剛要伸進去的手立刻縮了回來。
此時正值盛夏,天氣熱的難以忍受,李幽祁本來準備在山上躲著避暑,結果腦子一熱又下了山,他本來就是火靈根,又遇上這麼個大熱天,看見那條黑線心裡莫名不爽,沿著水源就追了過去。水渠是從離村莊不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上引過來的,是借了一條不知道叫什麼的小河的水。山裡的樹木多了一些,氣溫也沒有那麼難捱,李幽祁並沒有在那條河旁邊發現什麼異常,反而覺得似乎一直有人在跟著自己,他毫無征兆地甩出一張符紙:“誰?出來!”
那張符紙飛出去,竟然誰也沒有打到,落到了地麵上,他走過去撿起符紙,覺得自己沒有感覺錯,可是怎麼會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