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祁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感覺很不爽,但是又不知道哪不爽,說道:“沒什麼,我看你跟他倆聊的挺開心的。”
宋彧笑笑,一隻胳膊搭在李幽祁肩上,李幽祁沒躲,目光一直在陸桓那邊徘徊,隨意地道:“有什麼頭緒嗎?”宋彧神色認真起來,道:“應該還是惡魂,這一段惡魂怎麼這麼多?以前跑好幾個地方都遇不到一隻,這不到一周咱們碰上三隻了。”李幽祁肩膀被他壓的生疼,往外挪了一步,瞬間輕鬆了很多:“這幾年山下不太平,惡魂多了也正常。”
陸桓和洛晴布好陣後,李幽祁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問題,就先帶著幾人躲了起來。太陽落下的時候,符咒燃燒了起來,李幽祁照例去落下的灰中找東西,又什麼都沒找到。宋彧感覺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連忙舉起雙手以證清白:“這回真不是我乾的。”不僅如此,以往能指路的紙灰此刻卻變成了一小堆,就這麼在地上堆著,李幽祁感覺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正打算起身的時候,一個陰森森的麵具就跟他對了個眼。
李幽祁快步朝後撤去,下意識的甩了個符咒,麵具定在原地,不一會又動了起來,模糊的五官竟然笑了起來,直直地朝李幽祁衝過去。
宋彧一手攬住了他的肩,把他往身後一帶,長鞭就打了出去,麵具頓時四分五裂,變成廢紙落在了地上。他發現這人此刻正在發抖,輕輕捏了下李幽祁的手指,洛晴和陸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抽出佩劍,兩人背對背地站在一起,宋彧低頭問道:“還好嗎?怕的話把眼睛閉上,我來解決它們。”李幽祁搖搖頭,示意沒事。
他跟那張麵具對上的時候,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沒由來的恐懼,這陣情緒來也洶洶去也洶洶,眨眼間便被他壓了下去
宋彧還沒說話,表情各異的麵具就圍住了他們,月黑風高的夜裡,好端端的遇到這種東西,著實讓人心驚膽戰。兩位小輩看準時機就衝了上去,李幽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一把火把那些麵具燒了個完整,陸桓和洛晴及時撤了回來,十幾張麵具在半空中燒的極為旺盛,竟然頗有幾分童趣。
聽到動靜趕來的張荷看到這一幕,以為自己撞上了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被丫鬟連背帶拖地運走了。
麵具燒完後留下的灰燼,在一股奇異力量的牽引下慢慢的挪到了一處,以灰燼的最高點為中心,借著微風卷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型龍卷風,風力驟然變大,吹的所有人睜不開眼睛,等到龍卷風散開,一張跟成年男子一樣高的麵具就出現在了眾人跟前,上麵的表情不斷變化,一會哭一會笑。宋彧明顯感覺身邊的人僵住了,他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結了個漂亮的印後重重的往地上一拍,巨大的冰塊從麵具底部延伸到了麵具頂端,將它整個都凍住了,麵具上的表情停住,洛晴立刻甩出一條藤蔓,緊緊地纏住了冰塊。
麵具周圍冒出大量的黑氣,宋彧的冰塊撐不住碎了,洛晴將藤蔓纏的更緊,手掌已經被勒出了血,陸桓在一旁的矮樹上踩了一下,然後一劍捅到了麵具的額頭處,他注入靈力,狠狠的將劍捅的更深,麵具瘋狂地搖晃著,陸桓初出茅廬,修為隻能算的上入門,一下子就被甩了下去,宋彧抬手送過去一片冰層,陸恒便被這塊冰安穩地送到了地麵上。
洛晴情況比陸桓好不到哪去,兩根藤蔓終於堅持不住,啪地一下斷開了,就在宋彧準備再把它凍上的時候,一直沒什麼動作的李幽祁抓住了那兩根斷掉的藤蔓,火焰就順著藤蔓燒了過去。
不一會兒,那隻恐怖的麵具就完全被火焰覆蓋,火光映到李幽祁泛著水光的眼眸中,他眼眶微紅,似乎想起了分外難過的事情,但靈力就沒有停過,麵具劇烈地燃燒著,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嘶吼,直到麵具完全變成灰燼,一團黑氣從裡麵跑了出來,眼看就要逃跑,千鈞一發之際,理它最近的陸桓一個箭步衝上去,憑著感覺將符紙拍了上去。黑氣掙紮了幾下,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宋彧把這團黑氣的記憶勾了出來,一幅畫卷在眾人麵前展開,第一個畫麵就是一個全身□□的女人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緊緊閉著眼睛,陸桓猛地意識到這是什麼,臉唰的一下紅了,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捂住了洛晴的眼睛。
這個畫麵隻持續了幾秒鐘,記憶就來到了瀕死前,視線裡出現了一雙成年男人的腳,在他麵前站了一會,然後蹲下了身子。
畫卷黑了下來,說來奇怪,一般惡魂的記憶都是生前遺憾的事情,這些事情在死後會被無限地放大,直至成為他的全部記憶,但是宋彧沒有在這個人的記憶中看到遺憾之事,他讓陸桓和洛晴去結印驅散惡魂,自己和李幽祁退到了後麵,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幽祁你覺得呢?”宋彧問完後,半天沒聽到李幽祁的聲音,不禁擔憂的看了過去,李幽祁麵無表情,下頜卻是緊繃的,似乎在忍耐著什麼,他剛要問,陸桓和洛晴就跑了過來:“宋彧前輩,李師兄,我們成功了!”
宋彧微微笑了下:“恭喜,你們做的不錯,現在回山嗎?還是在山下住一晚?”
陸恒接過他的話頭:“我們想現在回去,宋彧前輩您可以和李師兄自己安排,落雲派對直係弟子管的很鬆的。”
宋彧覺得李幽祁這個狀態很不對勁,便決定在山下找個客棧休息:“好,那麻煩你們跟顧綾道長帶個話,我們兩個今天就不回去了。”
“好的,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兩位小輩有說有笑地走了,宋彧低下頭詢問:“幽祁?你還好嗎?”
李幽祁閉了下眼,剛才的那個場麵他似乎見過,但是完全不記得了,他忍住一波又一波的頭痛:“我沒事,隔壁就有家客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