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回家的路上南時的精神力一直在探查自己身邊有沒有異常,十五分鐘的路程,她幾乎躲掉了所有人,最後成功毫發無損地回了家。
回到居住地的第一時間,南時就反鎖了房門。
居室不算大,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充電艙的北辰。
南時換下鞋子,用門口的消毒液洗了個手後才小心翼翼地跪坐到了充電艙的艙門口。
她歪著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雙目緊閉,就好像在睡覺,神色平靜,毫無起伏狀態的腹部代表了他機器人的身份。
南時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透明的艙門。
她以前從來不會對自己產生“心疼”的情緒。
任務者其實身為靈魂狀態,他們已經沒有那麼清晰的男女性彆之分了,有不少任務者願意去接取委托者和自己性彆不同的小世界和任務。
南時卻沒有關注過男性委托者,絕大多數情況下,她接的都是女性委托者的任務。
原因也很簡單,她已經完全適應了女性的身份,並對此了如指掌,懶得去探索男性的身份會給自己怎樣的新鮮感。
這麼多年來,南時唯一例外的就是曾經接過一個太監的任務。
他的任務是可以徹底脫離關於皇位爭鬥的漩渦。
那個世界,南時一進入就發現自己被綁在鐵柱子上,身上滿是傷口,鮮血淋漓,氣息微弱。
原著中的委托者因為忍受不了這種痛苦而開口求饒,卻沒想到這都是反派為了考驗下屬們忠心程度而設下的一個局。
於是理所當然地,任務者被放棄了。
南時當時大腦混沌,而眼前“審問”她的人正準備往她傷口上潑鹽水,可謂是地獄開局。
但她隻是閉上了眼,語氣微弱地說了一句“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那個時候的她不覺得這個任務有多難,也不覺得那些傷口有多痛,事後對於自己的傷更是沒有處理,硬生生挺到了第三天,反派才派來了醫者救治她,不再懷疑她是不是奸細。
那個角色確實很符合他的“瘋批”人設,求饒的人直接當做背叛了他,被喂下毒藥死亡,而挺過去的人還要被懷疑是其他皇子安排給他的奸細而扔在水牢裡三天三夜不理不睬,直到發現他們確實沒人救,身上也沒有藥粉後才以“救世主”的身份踹開了大牢,帶著這群飽受折磨得下屬們回了王府。
南時對此沒有任何不甘和怨恨。
她知道這是她的任務。
因為身份是個奴才,再加上反派性格陰晴不定,他滿心都是爭搶皇位和女主,對於下屬自然漠不關心。
南時在那個時候吃了很多苦。
被看不起,被欺負,被無視……她統統都經曆過。
但她從未覺得有什麼好記恨的。
她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關心。
那個時候,南時以為這就是所謂的佛係性格。
太過於沉默的性格讓她沒過多久就成為了一個透明人不被關注。
南時因此改變了委托者的命運,一年後,練體術成功的她背上了全部的家當,在一個黑夜離開了王府,一路南下,定居在了某個小城市,買下了當地的一個小小的宅府,每天在院子裡種種地澆澆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外隻說自己身體不適來此處養病。
那一世就這麼平淡地過來了。
南時對於那個小世界的印象並不深,她大多世界都是差不多的處理手法。
但此刻她卻突然想起了當年她會接到那個任務的原因。
因為沒有人願意去接。
那個小世界算是一個中級的世界,所以任務者進入小世界的時間就隻有一個時間點,那就是受刑的時候。
任務者是稀缺的,需要保護的小世界數量眾多,所以每個人都有挑選的權利。
這種地獄開局的任務,很少會有人願意接。
但南時接受了。
她當時隻是覺得……既然沒人願意,那就我來。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
這種苦力工作帶給南時的痛苦,對比很多小世界來說非常不起眼,感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經曆,她熬過去就可以了。
那麼多年再苦再累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是當共感關閉,二人成為獨立的個體後,北辰卻不願意了。
他有能力保護本體,有辦法清除她的負麵狀態,有積分去實現,那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就在南時看著眼前的人發呆時,已經充滿電的北辰睜開了眼,眼中的掃描裝置在看到眼前的主人後,自動開機,充電艙的門緩緩打開。
“主人……”你回來了。
還不等北辰說完,本體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嗯?
他有些茫然,下意識伸手抱住了懷中的人,眨了眨眼。
這個擁抱,還是本體來到這個小世界後,第一次這麼主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