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常年很平靜,他看向蔣文潮,“有懲罰嗎。”他感受到他掌中那隻嬌嫩的小手在抖,她看向他的眼神有恐懼。陸常年手指輕點著她的手背,對她揚了嘴角,請安心。
林簡如釋重負,四目相對,林簡有些不解,他是否看出了端倪。
林簡轉頭試圖避開陸常年的目光,或許是她想多了,或許陸常年是害羞,或許是陸常年沒有那麼喜歡她。
“陸常年你玩不起。”秦壽看不起道。
蔣文潮嘖了幾聲,“這已經不是玩不玩得起了,陸常年旁邊是你女朋友啊,親一口也沒什麼事。”要裴妍是他女朋友,他早來個熱烈激吻,讓這群人羨慕不已。
陸常年皺眉,“少廢話,懲罰什麼。”陸常年摘下眼鏡,擦去了霧,他餘光瞥過林簡,朦朧一片,他要是想親她,也得挑個好地方。
並且,陸常年戴上眼鏡,目光定格在林簡嘴角的醬,他歎了口氣,空氣中還有股濃烈的芹菜味。
他也下不去口,還有,這林簡刷過牙沒,不會從昨天進了醫院到現在都還沒刷牙吧。
陸常年不再深想,怕傷感情。
“懲罰麼,那就罰三杯,誒,不是牛奶,是這個。”蔣文潮說著便從秦壽包裡又掏出一瓶二鍋頭。
林簡想,秦壽的二鍋頭可真多。
林簡瞧了眼手中的杯子,杯子挺大,三杯白酒,陸常年你加油。
蔣文潮自覺給滿上,陸常年接過第一杯,他望著回蕩的酒水,他有好久沒喝酒了吧。
他喝下,辛辣充斥著口腔,他看著過了一半的酒,快速快絕,一仰而下。
林簡愣愣地看著,蔣文潮火速遞來第二杯,第二杯還是滿滿一杯,陸常年呼了口氣,接著飲下。
林簡給陸常年豎了個拇指,英雄,陸常年笑了笑,怎麼不幸災樂禍了?
他轉頭看向第三杯,第三杯明顯淺了一些,謝了兄弟,他轉了轉腦袋,明顯已經不行,頭昏腦漲,臉色通紅。
果然這書呆子酒量不好,林簡在心裡嘀咕著。
他倒是逞強,林簡忽然覺得陸常年挺好的。哈哈,這喝了酒後的樣子看起來很好拐賣。。
林簡無視過給她不斷使眼色的俞楠,俞楠這人又在想些什麼了。
第三杯過後,陸常年按了按額頭,眼鏡斜了他就索性取下。他把目光投向林簡,歪頭,雙眼迷離,臉頰泛紅,連著眼睛也有些紅,似桃花,似尤物。
這磨人的小妖精。
林簡也不知道為什麼腦中會突然蹦出這句話。
她拍了拍她那條未受傷的腿,朝陸常年勾了勾手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你要是困了,我給你靠哦。”專屬女友大腿,這次看你為我犧牲,大恩不言謝,所以就勉為其難給你當當靠枕。
俞楠姨母笑,秦壽蔣文潮陳豪端著下巴嘖嘖嘖。
眾人看戲,吃瓜。
準確來說是小番茄,早上秦壽他媽給塞的。
林簡眯著眼,隻見眼前那尤物輕啟薄唇,一字一句道,“不需要。”
給臉不要臉。
林簡的笑臉垮了下來,她用健康的膝蓋懟了下陸常年的屁股。
陸常年不解,他這不是怕壓麻了她的腿,導致血液不通麼。無緣無故生什麼氣,果然蔣文潮說的沒錯。
女人心,海底針。
不知不覺,轉眼是九點,桌上的菜被清空理淨後,換上了些飯後小糕點,外加一包秦壽去隔壁大媽那討的鹹瓜子。
“那大媽那麼慷慨,給你這麼多瓜子啊。”蔣文潮伸手抓了一把,往嘴裡送了一顆發出清脆的聲響。
秦壽從進門到現在時不時看向陸常年,麵帶疑惑,“我也奇怪,那大媽一聽我是她隔壁病房的就順帶著她那些姐妹露出emm無法形容的表情。”
“然後呢。”林簡好奇問。
“然後,我說我是來探病的,我兄弟的女朋友住院,那大媽就轉手給我送了包瓜子讓我勸勸我兄弟對女朋友好點,說人小姑娘也不容易。”
秦壽撓了撓頭,遲疑道,“然後大媽跟她姐妹指指點點小夥子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是個衣冠禽獸。”他看向陸常年。
“常年,你還背著我們家暴啊……”秦壽慢慢吞吞道。
蔣文潮聽這話起身說:“誒,常年你要這樣可禽獸不如了,我可是幫著林簡妹子的,不過咱常年怎樣的人我還是心裡有點數的,這其中有誤會吧。”
畢竟咱陸常年是遵紀守法心地善良的社會大好青年啊。
“嗯,算你識相。”他依舊有些醉意,呼出的氣息沉重滾燙。他轉頭定定地看向林簡,再說論暴力不應該是他的女朋友麼,對於初見時的血腥之災陸常年記憶猶新。
“謠言止於智者,我去辟謠。”
林簡和俞楠相視,大概已經知道事情是怎麼個一回事了。她緊握了陸常年的手,手也是滾燙的,不知是自己還是他。
林簡招了招手示意陸常年俯下身,陸常年不解,但還是照做。
氣息逼近,林簡朝陸常年通紅的耳朵絮絮著謠言的起因經過。
眾人吃瓜子。
林簡說著自己都紅了臉,但她不知道,“就這樣,你解釋得清麼,人阿姨應該不信。”說著玩意大發扯了扯陸常年的耳朵,“太麻煩了,隨他們吧,我也就住兩個星期院……”
陸常年轉頭,鼻尖相對。
咦,吃瓜群眾瞪大雙眼,此情此景,按頭小組上啊。
此情此景,林簡所想,陸常年眼睫毛好長。
其實陸常年的眼睛很好看,漆黑的眸如深海,沉溺其中。
那是個無風的夜,星星隻有一顆,眼前人便是心上人,心上人是什麼,是墜入深海的星辰。
陸常年以為林簡是星辰,殊不知深海有無數個溝壑,她在最深處凝望他。
星星沒有沉溺大海,猙獰的火山會沸騰整片汪洋。
陸常年報複性捏著林簡的耳朵,林簡麵帶笑意看著他。
陸常年歎氣,有病。
他得了一種病,名叫異性親密思甚綜合紊亂症。
人們稱它為愛情。
這是個無風的夜,窗外星星點點,燈火璀璨。
蔣文潮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北京時間21:22,紐約時間8:22。裴妍這個時候按照往常早已起床了。
於是他對著手機屏幕,理了理發型。
“蔣哥你超帥的。”秦壽豎了個大拇指。
“可以了,你再理也理不出個花來。”語氣有些煩不勝煩,陸常年想了想不對,自己成了也總要祝福一下兄弟,於是咳了咳,鼓勵道,“挺帥的,裴妍看了一定喜歡。”
得到了陸常年鮮少的鼓勵,蔣文潮頓時信心滿滿,先發了句早安,在忙嗎。
對方答,在吃早飯。
美國紐約,清晨,陽光正好,風和日麗。
發挽在耳後,裴妍喝了口牛奶,打開手機。
蔣文潮:還記得昨天的約定嗎?
蔣文潮:[動畫表情]
一隻苦苦等待哭唧唧的哈巴狗。
秦壽與陳豪相看兩眼,蔣文潮真是把舔狗這兩個字毫無保留地展現給裴妍學姐看。
此時裴妍才想起昨晚睡前的約定,她揉了揉太陽穴,腦袋還因昨晚的酒而沉重。
她看了眼那條消息,許久她發了條記得。
蔣文潮:那我發視頻通話了。
又是許久,等到蔣文潮以為自己快涼涼時,一聲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傳來。
好。
隨後,等待對方接通……
“阿妍。”
和平常完全不同,此刻的蔣文潮溫柔至極。
他時而沉穩,時而吊兒郎當不著調,但從未有過此刻的小心翼翼,仿佛對麵是塊易碎易氧化的無價之寶。
林簡湊眼瞄過去,她很好奇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孩。
視頻裡的女孩,白淨透,黑長直,白長裙。
標準的女神配置。
長得倒不驚豔,隻能說五官端正,並沒有蔣文潮說的那樣仿佛有傾國傾城之絕貌。
再看,絕的是氣質,談吐舉止之間透露著優雅。
書中自有顏如玉,古人說的是知識學問,但林簡覺得這個姐姐就是顏如玉,從書裡而來,染著書香墨氣。
看樣子,應該是個大家閨秀,生於書香門第,從小的熏陶才能養成這樣的優雅。
她媽最喜歡這樣的女孩子了,要林簡在那個時候活成這樣,她媽做夢都得被笑醒。
可惜她自小生於鄉野之間,行為粗狂,性格大大咧咧。廚藝不精,音律不通。除了有點小聰明就隻會打打架,或者吃喝拉撒睡。
但是隻是那時。
媽媽,你……你能不能親眼看看現在的簡簡。
簡簡很乖,形象保持得很好,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了。
林簡歪頭,脖子有些酸,她敲了敲脖頸。
此時的俞楠正理著自己的頭發,對著小鏡子左照右照,不放過任何瑕疵,順便補了個口紅。
林簡無奈道,“行了,我美麗的大小姐,你都照五分鐘了,再照也照不出個花來啊。”
俞楠轉頭,這話怎麼似曾相識啊。
陸常年看著林簡,她這叫夫唱婦隨。
行,這碗狗糧她乾了。俞楠翻了個白眼,拜拜,找總裁去了。
總裁今天九點鐘下班,十一點後還有事,所以俞楠是提前跟裴知跨個年。
俞楠先是問個好,到家了嗎。
電梯乘到頂樓,裴知喜歡這,這裡俯視眾生,城市在他腳下,他要高人一等。
不同於這的是他手中不新鮮的玫瑰,是從馬路邊提著籃子的小女孩那買的。
他進門找了個瓶子插著,隨後放在臥室,擺正。離開臥室,他磨了咖啡豆,泡了咖啡。在這一係列動作做完之後,他端著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
俞楠一直苦苦等著聊天界麵,林簡看在眼裡,突然想斃了裴知。
但林簡剛起了念頭,裴知就卡點到了。
裴知:到了。
俞楠頓時眼睛一亮,精神抖擻。
俞楠:你還記得昨天的約定嗎?
俞楠:[動畫表情]
一隻可愛的柴犬。
林簡覺得這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啊。
蔣文潮直呼內行。
裴知:記得。
俞楠咧嘴,嘴角奔向太陽穴(誇張手法)
秦壽:!!陳豪:!!差彆對待啊。
陸常年有些愣,他該想些什麼。嗯,SAH的病理……係統提示,涉及到作者知識盲區了。
俞楠:那我開視頻了[萌]。
裴知:好。
等待對方接通……
一身黑色高端定製西裝,一張似笑非笑的嘴。
總裁的必備配置。
俞楠收了點笑容,微笑招手。“嗨。”
緋紅的臉終究是背叛了她。
裴知依舊斯文氣,他笑著點頭,“嗯,你好。”
俞楠問:“你剛到家嗎。”
裴知答:“嗯,是的。”
俞楠問:“這麼晚了,你飯吃過了嗎。”
裴知答:“在公司吃過了。”
俞楠問,裴知答,俞楠問,裴知答,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俞楠旁邊的蔣文潮也是如此,這四人都是組織好了的是吧。
裴知瞥了眼林簡剛一晃而過的半張臉,說好的有陸常年呢,他咋連人影都沒見著。
林簡撓撓鼻子,這陸常年卡死角了也不能怪她啊。
“怎麼了,鼻子很癢嗎,看你撓這麼長時間。”一直默不作聲的陸常年突然道。
“啊,沒事沒事。”
聽,裴知,我沒騙你吧。不過也不知道你信不信,等著,等我讓這高大帥給你露個臉。
“陸常年,我渴了,你給我倒杯水。”
“你不是剛喝過嗎。”
“我又渴了麼,我不管,你給我再倒一杯。”
“哦。”
陸常年起身,開水瓶在另一邊床頭櫃上,林簡身後,前置攝像頭能掃到的地方。
雖然隻有一角,但裴知依然能看出來,他的好弟弟。
畫麵如下——
蔣文潮和宋妍,俞楠和裴知,四人依舊是一問一答的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的尬聊狀態。
剩餘的四人就是發呆發呆,外加被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