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出去給你捕幾框鱖魚來補補身體!”一大早宋覺熙就衝了進來,“公羊先生說了,吃鱖魚對你身體好。”
葉茴真的是哭笑不得:“好好好,那你去江邊小心些,我等你回來吃午飯。”
“放心吧師父,我水性好著呢。那我走啦!”少年俊俏的臉上一派驕傲得意,一看就是從小在寵愛中長大的,恣意熱烈的一如他名字中的“熙”。
世子自從軍營回來後就真的一直黏在葉茴身邊,她能感覺到他們之前關係一定非常親密,每天都生活在其樂融融的家庭裡,葉茴覺得幸福的仿佛身處海市蜃樓。
葉茴從床榻上下來,走過去溫柔地為他理理衣衫:“去吧。”
但她還沒有忘記要尋找回家的辦法,最近她一直在翻看池映月生前的書信和收藏,希望能找到一點線索,可大部分的推演卦式與她生前世界的有些類似但又大有不同,滿目皆是如觀天書,其餘書信也基本都是道宗的日常事務,她可以說一無所獲。
不過昨晚鳴蜩、季夏告訴她,池映月每年今日都會去藏書閣晾曬一架書籍,兩人詢問她今年是否要代為整理。葉茴覺得這架書裡肯定會有些信息,便吩咐今年照舊,說不定得到一些重要信息。
鳴蜩走上來為她穿上外衫,葉茴突然看到衣櫃裡似乎有幾件明顯不屬於池映月的衣料:“鳴蜩,這幾件……也是我的衣服嗎?”
“回大人,這些是王爺常穿的衣服。”鳴蜩手上動作沒停,神情自然地回答。
哦……閨蜜共享衣櫃……
梳洗時葉茴發現季夏並未進來,一般都是季夏為她梳洗。
“唉?今天怎麼沒見季夏?”
“回大人,今天王爺派人回來拿東西,季夏去屋裡取了,所以沒來,等會兒她就回來了。”
葉茴覺得有些疑惑:“王爺的東西,為什麼在星湖一榭找啊,不應該去王爺的居所空色堂嗎?”
“回大人,王爺的飲食起居一直都在星湖一榭,您被公羊先生救治好後才偶爾去空色堂處理公務順帶安歇,所以需要什麼自然要來這裡取。”鳴蜩恭謹謙和,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冰涼的冷意順著脊背蜿蜒而上,葉茴終於覺察到似乎哪裡不對了!
鳴蜩這話的意思是……宋韞藤在自己穿越前是一直和池映月住在一起的,且還不是各睡一間,而是……日日共眠?
這不是現代居住空間有限,這可是占地幾百畝的王府!東霓王放著曆代王爺正屋空色堂不睡,反而日日與好友池映月在星湖一榭同塌而眠……這……是普通朋友關係嗎?
葉茴愣愣地想,好朋友會天天同床共枕嗎?
這……已經完全超越了朋友的範圍……
所以……宋韞藤一直以來的床邊辦公、日日關懷、百般遷就……都是因為……這是她朝夕相伴的愛人?
葉茴被震得有些恍惚了……她在現代不是不知道LGBT,身邊也見過一些,但是她從來沒有親身體驗過這種戀愛,所以一直以為離自己很遙遠。可現在……若不是發現兩人長久伴榻,就以她自己的感受,她覺得這和自己與周靈均的相處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葉茴陷入混亂,難以自拔。
“大人?季夏已經準備好東西了,您現在就過去嗎?”鳴蜩輕聲喚回葉茴的思緒。
“哦……好,我現在過去。”正好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葉茴神情恍惚地走入藏書閣,季夏已經把需要整理的書整齊地挪在門邊,隻需要把書放到外麵的晾書板上即可。
她隨手翻了翻,很多都是民間戲本,池映月在一旁做了很多批注,還有一些是隨手練習的字帖及信件。她老老實實地將書一本本攤開放在板子上,直到打開一張池映月的字帖:“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葉茴心中居然有種“果然如此”的踏實感,繼續察看,卻有什麼東西突然從書冊裡麵簌簌掉落,葉茴定睛一看,嫣紅的朵瓣,橙黃色的花心,雖然已經風乾,但依然依稀可辨,這是那天世子放在自己桌子上的花——滕彩雲。
世子拿來那束花後葉茴問過婢女,得知這是東霓王受封後北渚王府栽培出的名株,是藤類的月季花,鄢都的王府也長年栽種。
而夾著花瓣的那一頁上,是另一張字跡英氣灑脫的字帖:
“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
葉茴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送花那日世子不自然的答話:“當然好看啦!這可是你倆的定……定然都會喜歡的花!”
你倆的定……定什麼?定情……的花?
葉茴一瞬間冷汗涔涔,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地位和關愛都是源於大家認為葉茴是失憶的池映月,可如果東霓王發現自己心愛之人的身體被另外一個人的靈魂占據,自己會被如何處置?
她不敢再想下去。
難道這段時間的生活隻是為了麻痹我然後設法對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