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眼眶穿透大腦皮層可以很輕易的破壞中樞神經，讓生物迅速失去行動能力。當然咒靈的構造一直是個迷，尤加莉也不確定這一擊能不能達到效果。她的刀片暫且劃破了這隻咒靈的眼球，它發出尖銳的嘶鳴，身形像爛泥一樣浮動，似乎想立刻變化成其他形態，尤加莉從未見過這種類型的咒靈，但她立刻將附著咒力的鋼筋向它的身體擲過去，將它釘死在水泥地麵上。

她充滿好奇地觀察著它。那些奇形怪狀的翅膀，尾巴，已經被它收回了身體中，整具軀體徒留一個拙劣的狗形，仿佛小孩泥捏的拙作。尤加莉再笨也知道眼前的咒靈大概有類似變形的能力，隻是反應緩慢，就像剛出生不久，還不太會使用能力一樣。

破壞咒力核心就能殺死咒靈，不外乎就是頭，心臟這些地方，可尤加莉用刀子在這個奇怪咒靈的身體裡攪和了半天，除了讓它嘰嘰喳喳地慘叫幾聲，也沒能把它殺死。無奈之下，她隻好將這個咒靈順著頭顱，四肢，胸腹一塊一塊地分割。它的體內沒有骨骼，切開的皮膚之下是平滑的肌理結構，尤加莉好奇地將手伸進在它的腹腔，浸泡在它溫涼的體內。隨著手指的攪動，咒靈發出更為虛弱的尖叫，被她一塊一塊扔進了汙水流淌的下水道裡。

做完這些事的尤加莉沒有什麼負麵的心情。在她所受的教育裡，咒靈天生就站在人類的對立麵，是怎麼對待都沒關係的物種。她張開手指間粘連的血液，滿心嫌棄地想找個地方洗手，又突然很想吃漢堡，便決定等會去附近的快餐店找找洗手間和彆人吃剩的食物。

今天十分幸運，找到一個未開封的漢堡，還有零散的雞塊和薯條。尤加莉大咧咧走進餐廳，在還沒被侍應生收拾的餐桌邊拿起漢堡，相當自然地拆開包裝咬了一大口，引得附近的顧客都向她投來怪異的目光。

自然，自尊心強烈的人不可能在五條家活下來。比起生存，被人鄙夷也算不了什麼大事，但她今天就是特彆生氣，就像被人踩了一百次腳終於忍不住揍了第一百零一次冒犯她的那個人。她不耐煩地抬頭掃視一圈，抓住了一個體型肥胖，穿西裝背公文包的中年醜男正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便徑直向他走過去，惡狠狠地踢了一腳他屁股底下的凳子。不出所料，其餘那些打量的目光也瞬間減少，連這個一臉窩囊的家夥也緊張得嘟嘟囔囔，低著頭連聲道起歉來。

慣於瞧人臉色的尤加莉立刻判斷出這是個軟弱的家夥。

自她進入咒術的世界，就自然而然明白了強者為尊的道理。在此之下，未能覺醒的普通人如同羊圈中的綿羊，而咒術師才是牧羊人。即使如她這般弱小，也有比她更無能的生物。

她頓時有了新的想法。

仔細打量眼前癡肥的男人：脖子粗得和頭一樣大，露出衣袖的部分皮肉鬆鬆垮垮，毫無鍛煉痕跡。因為緊張臉上浮起一層油汗，哆嗦而猥瑣地盯著她的胸部——很好，絕對打不過她。

尤加莉嫌棄地拽著他的西裝下擺，將跌跌撞撞的男人拖進快餐店旁邊的小巷，十分鐘就揍得他交出了身上所有的現金。在胖子連聲的哀嚎中，她美滋滋地將新到手的一萬六千円揣進兜裡，直奔遊戲廳而去。

...畢竟那裡的店長盯得很緊，沒有買遊戲幣的人根本進不去嘛！

搶劫大約比偷竊嚴重得多，不過她也隻有小時候才會害怕因為做錯事被被父母教育。可是在五條家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在祈求彆人能遵守道德。

所以她現在高興極了。

這是她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強迫彆人，就像以前那些欺淩者對她做的那樣。

而在咒術以外的世界，絕大多數人類都遠遠不如她。她再也不必卑躬屈膝，唯唯諾諾，像狗一樣討好人。哪怕這是一個秩序的社會——可五條家就沒有秩序了麼？秩序保護了所有人麼？

不管怎麼說，五條悟肯定瞧不起她這種人。反正他有資格瞧不起所有人。

從遊戲廳出來，尤加莉用剩下的零錢買了可麗餅和一份泡麵，蹲在路邊上吃完了。思及今晚的住處，她不打算睡在下水道旁邊。先不說環境惡劣，哪怕維護得再怎麼乾淨也有股冷臭的味道，來騷擾的咒靈也很煩人，便轉念打算去情人咖啡廳碰碰運氣。

透過咖啡廳外牆的玻璃便能看見屋內的長沙發上已經擠滿了穿著各異的女生。單向的玻璃隻能讓挑選的男人看見室內的情況，從而挑選到心儀的女孩請客吃飯，然後回家過夜。就像許多離家出走的中學女生選擇成為神待少女一樣，尤加莉也會偶爾選擇類似的方式解決食宿問題。不過她習慣把釣來的男人打一頓關在廁所，然後自己美美在床上睡一晚——畢竟隻有條件不怎麼樣的男人才會選擇這種方法解決需求，尤加莉也不至於審美降級到這個地步。

更巧的是看中她的男人剛好是早上被她打過一頓的胖子。

尤加莉痛快地玩了一天，早把他忘了，他又巴巴地湊過來給她遞名片，似乎是個什麼大公司的職員，褪去了早上的粗俗，態度彬彬有禮地誇她長得漂亮。尤加莉也無所謂是誰，隨口和他聊了幾句，胖子又笑眯眯地給她點了最貴的咖啡和蛋糕。他並不記恨快餐店的屈辱，反倒奉承得尤加莉心花怒放，打聽過她無家可歸後，便順勢邀請她去自己的公寓。

因此當那男人狀似隨意地給她遞了一顆包裝簡陋的水果糖，尤加莉也毫無懷疑地吃掉了。兩人走到半路，她就頭腦昏昏沉沉，被身側的男人一推，就軟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