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沉睡了多久之後,拂夕終於破開了混沌的神識蘇醒了過來。
緩緩睜眼。
他目光所及之處皆被柔和的光籠罩,四下裡一片茫茫淨白,眼前,身邊皆是縹緲的霧氣。
迷茫中大腦還有些跟不上節奏,幾次調整呼吸找回來些神智,才緩緩伸手撐著坐了起來。
這一動,才發現身下一片光滑的觸感十分冰涼,身體亦如墜冰窖般異常的寒冷,四肢僵硬且麻木。
就如同被拆裝重組後還未相互熟悉的零部件,強行被他控製著碰撞著艱難的牽動在一起。
一個念頭忽的閃過。
這,難道是老頭子又鼓搗的什麼新鮮玩意來給自己“戒血”?
活鬼冰凍?
“哎。”
“怎麼就是不死心呢!”
“我這血,是戒不了了啊。”
老頭子一天天的淨耽誤事,戒血也不提前說一聲。
這雖然我不怕逃學,可那禦廉老神仙實在煩人的很,還不知道落下了幾堂課。
一一和腓崽有沒有找我。
拂夕無奈的動了動四肢,漸漸找回了些運動的感覺,萬分疑惑的從台子上躍下。
然而渾身軟綿無力的他差點跪倒,勉強扶住那冰涼的台麵才不至於摔下。
這一躍他才發現自己身體裡空蕩蕩的,彆說法力了,就連鬼氣都所剩無幾,還一陣一陣的泛著頭暈惡心。
“玩這麼大,老頭子這次是狠了心要給自己來一個大根治了。”
原因無他,想他拂夕乃堂堂鬼族小殿下,不說其身份高貴在鬼族一人之下,還是這萬年來,唯一返現遠古鬼脈血統的繼承人。
不過十分不巧的是,他在繼承鬼脈血統的同時,一並把那古族的嗜血成性也繼承了。
想他們鬼族在冥界幾萬年,秉著天人冥三界“同繁榮,共發展”的美好願景。
曆屆鬼王均勵精圖治,專研詭術,修身練法。
一代一代傳下來,早已練就“不為血動”的優良品質,鬼氣提升不止一個檔次不說,就連白日見光都不在話下,而他這一反祖,著實讓他老爹頭疼。
本來這嗜血嘛,也沒什麼大的問題,鬼族也不是說養不起。
可奈何這他還靈力天生不穩,經受不住嗜血帶來的嚴重副作用,見光死,每次一被陽光照射都會被灼傷。
輕則紅腫脫皮痛不欲生,重則鬼氣傾瀉元神動蕩。
任由三界天材地寶怎麼補,都補不上這副作用。
故自他記事起,這種大根治的“戒血”活動,就在他父親鬼王的主持下不斷嘗試,幾百年來已經數不勝數。
而用過的方法就更是千奇百怪,為此拂夕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卻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收效甚微。
好在後來和天界交好,將他送到了天界淨化血脈,又有禦廉神君親自教導。
總算是控製住了一丟丟,不再每天渴血想要進食了。
不過這老頭子是怎麼了,自己這在天界上學好好的,怎麼突然又把自己冰凍住了?
這真是越來越喪心病狂了,居然趁自己睡著了,把自己弄到一個不知名的冰凍空間。
這是想要利用冰封封住自己,從而達到不在吸血的效果?
笑話,都被冰封了什麼知覺都沒有當然不想吃喝了,那不是和死了差不多嗎,還好自己醒過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被冰封到什麼時候呢?
話說他還和一一腓崽約好要去七龍池釣魚泡澡呢,可不能遲到違約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喂。
“這什麼地方啊,冷死鬼了啊。”
拂夕拖著他那互不相熟的身體零部件在四周踱了幾步,才發現他處身的地方雖然空曠卻也不是一無所有。
他現在站在一處高聳的圓台之上,正中立著一方是玉非玉的長形台麵,正緩緩往外散著寒氣,也就是他剛剛躺著的地方。
想來這裡這麼冷,都拜著玉台所賜。
再往外是一條往下延伸的台階,每隔幾級便有刻著銘文的石柱立於兩旁,四周霧氣騰騰,才往下延伸不到幾十米,便什麼都看不清了。
拂夕行動間被攪動的霧氣越發的粘稠起來,涼意如有實質的往身體裡鑽,凍得他打了個哆嗦,不由得雙手收緊搓了搓手臂。
抬手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件顏色正紅,花紋繁複的長袍,質地輕柔細滑,一看就非凡品。
這是連提前慶祝戒血成功的禮服都準備好了,喜慶的大紅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成親呢,也太浮誇了吧。
不過這袍子可真好看!老頭子審美變了,去那收刮的這麼好的東西。
然而此時的環境卻由不得他好好的欣賞一下自己的新衣服,被凍的忍不住又打了幾個哆嗦。
“不行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得先出去再說”
拂夕攏了攏身上的衣袍,稍稍抵擋了些許寒意,閉眼默念法訣一個瞬移,隻想著先離開。
出去了再找老頭子算賬。
走嘍,釣魚去了。
空間切換的波動讓他稍微有點恍惚,腦海裡卻還想著毫無意義的雜念。
想著這一移應該能移回自己在天界的房間裡。
最不濟也是在冥界內,卻沒想到落地一陣風,吹得他差點站不穩。
眼前一片淩亂耀眼的光線,各種聲音雜亂的轟鳴著傳入耳中,遠處影影綽綽全是人,空氣中都是人氣味。
人
人氣
怎麼這麼多人
難道這裡是,無相間。(也就是人間。)
可是不對啊,無相間我來過啊,什麼時候變著這樣子了喂!
雖然是夜晚,但是在各色炫光的照耀下猶如白晝。
一塊塊高聳的大方塊立在近近遠遠,上麵還透著一洞洞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