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萬籟初始,望月朔的生物鐘準時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她皺著眉看著自己身上睡得有些皺巴巴的衣服,昨晚的記憶逐漸回籠。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望月朔,神情逐漸猙獰。
她為什麼會把降穀零撿回來啊!!!
撿回來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帶他爬牆啊!!!
爬牆就算了為什麼還被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看到了啊!!!
她現在跟他們解釋自己其實是幾周前被蜘蛛咬了一口從而覺醒了超能力成為了Spiderman還來得及嗎???
望月朔痛苦抱頭。
淡定,望月朔,不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們保持距離了嗎?隻要不再靠近警校五人組,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就好!隻要你躲著他們死不承認,他們又不會拿你怎麼樣!
穿越前的網絡上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悔不當初的望月朔終於從崩潰狀態平複過來,脫下身上皺巴巴的衣物,換上警校學生的製服,在穿鞋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選擇了另外一雙鞋底更厚的運動鞋。
才不是因為她發現自己比萩原研二矮了半頭!
將淩亂的頭發重新梳順,望月朔開始思考自己這個發型和發色都不那麼常規的腦袋會不會讓教官對她頗有微詞。
降穀零天生金發,鬆田陣平天生卷毛,她可好,兩樣齊全。
天生薄色卷毛!
望月朔想了想還是將頭發在腦後紮了個低馬尾。
她這邊剛收拾好自己,那邊房門就被人敲響了。她還納悶明明自己刻意沒有跟同學們有交流,這麼早又會是誰來找她,一開門就剛好對上一張小麥色膚色的俊臉。
“望月同學,謝謝你昨晚的藥,我給你買了早餐,你——”
望月朔“啪”地就把房間門關上了。
降穀零,求求你,暫時彆出現在她麵前好嗎?
不要再讓她想起來昨晚的社死場麵了!
晨訓的時候,望月朔特意站到了離五人組最遠的隊尾。
托外傷噴霧的福,這次鬆田陣平和降穀零沒有鼻青臉腫地出現在鬼塚教官的麵前,而鬆田陣平缺了的那顆牙,如果不是他特意咧開嘴給人看的話,也藏得好好的。
沒有訓話,沒有額外的罰跑,人生十分美好。
望月朔勻速跑在隊伍尾端,一邊跑一邊看著鬆田陣平和降穀零兩個互相不對付的人,在隊伍的前方推推搡搡,而伊達航也如同動漫中她曾看過的那樣,強行將鬥雞似的兩人分開,笑眯眯地說出那句:“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可下次一定要帶上我喲!”
“你們乾什麼呢!給我好好跑步!”
前麵幾個人動作的幅度不小,鬼塚八藏輕而易舉地便能看到,當即眉頭一皺大喝一聲,雖然說的不是他們,但望月朔還是清楚地看到跑在自己前邊的同學渾身一抖,隨後些許加快了速度。
倒也不至於怕成這個樣子,望月朔如此想道。
“鬼塚教官,看樣子,你的班上收了一些麻煩的學生啊!”隔壁班的教官笑眯眯地湊到鬼塚八藏身邊:“而且一來就是五個。”
“誰說不是呢。”
鬼塚八藏歎了口氣:“降穀的全科成績都是優秀,以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入學,卻因為認真的性格和顯眼的發色和其他人摩擦不斷。”
“諸伏的哥哥是長野縣的優秀警察,他本人正義感也極強,但到現在也沒能從他父母的那起案件中走出來。”
“伊達雖然整體成績稍遜於降穀,但他有著出色的領導能力,不過顯然,他父親辭去警察職務一事,對他的影響不小。”
“而萩原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出色的交際能力,卻隻把這些用在討女生歡心上。”
“還有鬆田,學科和實務能力突出,專業知識的水平也極高,但他那目中無人我行我素的性格實在是令人頭疼。”
“我未來的日子不好過啊……”
鬼塚八藏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而旁邊隔壁班的教官聞言笑眯眯地補刀:“不止呢!你看隊伍後邊。”
“隊伍後邊?”
鬼塚八藏有些疑惑地順著同僚的話往後邊看,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十分顯眼的身影。
望月朔的身高不高不矮,在人群中並不顯眼,但無論是那顯眼的發色還是她與其他人相比過於清瘦的身材,都讓她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
“我記得他好像叫望月朔?”鬼塚八藏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下巴:“他挺安靜的啊?不至於吧。”
年紀稍長的同僚搖了搖頭道:“他那個姓氏雖然不算少見,但你就真的沒有想到誰嗎?”
“望月嗎……”
鬼塚八藏皺眉沉思,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驀然抬頭,眼角眉梢滿是驚訝:“是十五年前那位……”
同僚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站在操場上,目光落在隊尾的青年身上。一旦想到那個名字之後,這張臉便越看越眼熟極了。
一如十五年前的那個人那般驕傲明媚,卻遠比那人沉默安靜。
像是汪探不見底的深潭。
鬼塚八藏忽而歎了口氣,這一屆學生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搞。
上午的課程主要是文化課,望月朔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課。
她有些出神地看著降穀零挺拔的背影,看著他以標準好學生的姿態回答教授課程的老師提出的問題,然後被不遠處關注著他的鬆田陣平翻白眼。
兩個人都又青春又鮮活,鮮活得她很難相信後期的鬆田陣平和安室透和眼前的兩人是同一個人。
午休的鈴聲響起,她有些感慨地隨著人群走出教室又走進食堂,在窗口點了一份咖喱飯,準備找一個安靜的位置去享受午餐。
可她還沒來得及在偌大的餐廳裡找好位置,就冷不防被人從後麵一撞,打好的飯菜灑了大半。
“喲,真不好意思啊,我們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哪個班的兩個男生陰陽怪氣地出了聲,不等望月朔回複便嘻嘻哈哈地往前走去,依稀還能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到“弱雞”、“小白臉”、“沒用的廢物”、“不明白女生怎麼會喜歡他”之類的話。
好幼稚啊……
望月朔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手上幾乎清空的餐盤,身後是熙熙攘攘排隊打飯的學生。她沉默了兩秒,將手中的餐具送往回收區,又向清潔工借用了清潔工具,打算將灑在地上的飯菜清理乾淨。
“望月同學,我來幫你!”
也許是那兩個故意找她茬的男同學過於囂張,也或許是望月朔這幅沉默寡言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伊達航在目睹事情發生後便自告奮勇地搶過了她手中的拖把,迅速地清理起了地麵。
望月朔看著他埋頭苦乾的身影,眼皮不受控製地跳了跳。
她怎麼就觸發了伊達航這條樂於助人的敏感神經!
繼續待下去說不定還會被伊達航這個老好人繼續關照,望月朔幾乎是想想那樣的情景便有些頭皮發麻。她也顧不上自己此時離開是不是有些沒禮貌,連忙轉身沒進人潮,借著人群的掩護出了餐廳。
蒼天保佑不要讓她再和這幾個人產生牽扯了!
伊達航清理完地麵再抬頭時,麵前早就沒了望月朔的身影。他有些奇怪地撓了撓頭,在餐廳裡四下尋覓那個薄色卷發的青年,卻隻看見了身後等他一起的同學。
“班長,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跟他有仇?”
鬆田陣平唯恐天下不亂地湊到伊達航的身邊,手裡還端著幫伊達航打的那份飯:“不然那家夥為什麼一看見你,轉身就走了啊?”
“不可能啊!我以前都不認識這位望月同學。”
伊達航有些鬱卒地將拖把交還到清潔人員手中,忽而就有了一種他是不是被人討厭了的挫敗感:“我就是剛剛看到他被人欺負了,想幫他一起清理地麵,連話都沒說上。”
同行的萩原研二也是滿頭霧水,昨晚他倒是覺察出來,這位極受女生喜愛的望月同學似乎並不是很喜歡他的靠近,但好歹還能一言不發地跟他同行一段路,怎麼到了班長這裡就變成扭頭就走了?
“會不會因為班長身形太高大,而望月同學剛剛才被人欺負過,所以離開隻是下意識地躲避?”
諸伏景光看著三個人落座在他對麵的位置,試探地問道。
今天早上降穀零去給望月朔道謝順便送早飯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降穀零被望月朔乾脆利落拒之門外的時候他也在場。
據他所知,這位望月同學昨晚可能是因為醉了,所以有些不走尋常路。等清醒了之後再見到之前的當事人,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尷尬。
望月朔清醒過來覺得尷尬不想見降穀零是正常的,可班長又是做了什麼,才會讓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扭頭就走?
伊達航聞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一雙眼睛:“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太凶惡把人嚇到了?”
“不至於,那家夥連六樓都敢徒手爬,怎麼可能因為班長的長相就嚇到了。”鬆田陣平打架打丟了一顆牙,吃飯的時候總覺得怪不適應的。他捂著腮幫子有些費力地嚼著豬排,神色淡淡:“我看他就是單純的不想搭理班長。”
“徒手爬六樓???”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異口同聲地震驚道。
“是啊,他當時應該是喝醉了腦子不清醒,大晚上的從六樓窗子裡爬進來,嚇了我和hagi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