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的萩是秋名山的秋吧! 警……(2 / 2)

“生日禮物還喜歡嗎?我不清楚你喜歡什麼,就自作主張買了點你現在能用得上的東西……”

淺名溫樹語氣不疾不徐,仿佛他百忙之中抽空到此隻是為了同麵前的青年扯兩句家常。望月朔順著他的話回憶了一下兩周前拆開包裝後看到的昂貴襯衫和手表,抬起左手扶了扶微微有些滑落的眼鏡,袖口便適時地向下滑了滑,露出一截泛著冷光的金屬表帶。

“都很好,我很喜歡。”

望月朔放下手,認真地應著聲,淺名溫樹也沒有錯過她這近乎刻意的動作,眸中的神色愈發溫和。

可那溫和也不過是片刻,他現在到底還不是一個與小輩共享天倫之樂的舅舅,而是公安部那位雷厲風行的長官。望月朔自然也不會認為他風塵仆仆地走這一趟隻是為了與她閒聊幾句不痛不癢的閒篇,在看到他嚴肅的麵色後,也識趣地坐直了身體,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你之前交代我的事情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布好了局,那個人應該還沒有察覺。”

淺名溫樹微眯著眼,身上那如鬼神一般的氣勢又不由自主地散發了出來:“其實公安部早就知道有內鬼,但迫於一些原因遲遲無法確定內鬼究竟是誰。”

“小朔,你的信息很及時。”

“公安部裡除了你,還有其他人知道這次的布局嗎?”

望月朔的麵色也嚴肅了起來,她微微皺著眉,灰色的眸子裡閃著銳利的冷光:“現在的我對於公安部來說還隻是一個警校的學生,我需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在明麵上加入公安部。”

“我不知道黑衣組織究竟在我身上打著什麼主意,但隻有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下去才能知曉答案。那個人身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雖然組織現在對他有懷疑,但未嘗不是存著兩麵做戲讓我們互相製衡的心思。”

薄色發絲的青年坐在沙發上,麵色淡然地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她的身上發間,卻像是落在無機質的大理石雕塑上似的,激不起半點溫度。

“卡耀必須死,隻有他死了,我才是組織費儘心思才打入你們內部的唯一一顆釘子,我必須將他們所有的選擇與籌碼緊緊維係在我一個人身上。”

“小朔……”

高大的男人睜著雙眸,死死地盯著麵前神色冷漠到可怖的青年,無端地覺得喉頭發緊。

可他卻隻將緊攥成拳的手掌舒展開,望向麵前人的目光複雜又深沉。

“好,一切如你所願。”

夕陽逐漸在天邊染出瑰麗的色彩。

望月朔有些恍惚地走在校園內的林蔭路上,至今還沒有自己的計劃終於邁出了第一步的實感。

可這一步又確確實實地邁得漂亮極了,她恐怕找不出第二個像淺名溫樹這樣足夠讓她將自己的性命托付出去的人。

淺名溫樹如同她所期待的那樣,有足夠的權勢與能力,也足夠沉默。

望月朔的計劃主觀意誌太強,在並不完全知曉內情的人眼裡又顯得太過莫名其妙,哪怕是淺名溫樹,都對她的目的與想法一知半解。

可即使他並不清楚望月朔正在做什麼又即將做什麼,她做的事情又會將一切導向何種結果,她不說,他便也不問,隻沉默地替她鋪陳著一切計劃,哪怕他未來可能會為這份計劃付出一切。

沒有比淺名溫樹更好用的“工具”了。

望月朔停下步子,目光死死地盯著腳邊一顆再普通不過的石子。

眼下她的計劃終於如同機械手表的零部件一樣,輕輕地轉起了一個微小的齒輪,可卻讓她忽而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緊迫感。

時間還真是……緊迫啊……

一輛銀白色的跑車忽然開到了望月朔的近前。

“saku!十萬火急!快上車!”

萩原研二的聲音透過車窗傳進望月朔的耳朵,在她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副駕駛上的人便將門一開,生拉硬拽地把她帶到了車上。

銀白色的跑車飛快地從警察學校裡開了出去。

鬆田陣平十分自覺地將副駕駛的位置讓給了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望月朔,同降穀零一起窩在後排的位置。聽著三個人略顯急切的聲音,望月朔也終於弄明白了眼下是個什麼狀況。

這三個人正趕著去幫諸伏景光和伊達航救人!

想明白關竅的望月朔覺得自己臉都快綠了。

她倒是也會開車,自己也有一輛跑車,可她實在是沒感受過飆車時候的生死時速。更何況等下萩原研二他不止要飆車,還要搞一些特技動作,望月朔想想都覺得絕望。

她有些緊張地通過後視鏡觀察著後方的車輛,在看到沒有組織的人跟上來時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顯然基安蒂和卡爾瓦多斯那兩個人,完全沒有預料到她會被人開著車從警校裡帶出來,此刻估計還當她老老實實地窩在警察學校裡。

罷了,出都出來了,那還是彆袖手旁觀的好。畢竟這車子是人家佐藤美和子父親留下來的遺物之一,可不能讓這幾個人給禍害了。

望月朔歎了一口氣,木著一張臉感受著萩原研二再一次漂移過彎,車子的引擎轟鳴著朝伊達航和諸伏景光指引的方向飛馳而去。

說真的,萩原研二你的萩是秋名山的秋吧!

她都快在心裡唱出來“逮蝦戶”了!

出了事的兩輛車漸漸出現在幾個人的視線中,而伊達航和諸伏景光兩個人正可憐巴巴地騎著一輛小電驢追車,試圖喚醒前方的卡車司機。

萩原研二的車速很快,若不是為了救人,事後免不了要吃交通部幾張罰單。望月朔讓他將車開到與卡車並行,而後搖下車窗,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開始活動手腳。

“喂喂!不是吧!這個高度差你跳不上去的!”

萩原研二餘光瞥見望月朔的動作後大吃一驚,連連勸阻。

“沒時間了,這條路是斷的。”望月朔縱然熟知原本的劇情,卻也不敢去賭飛躍過橋那一點微末的可能,那實在有些過於驚險,稍有不慎,降穀零和貨車司機就要命喪當場。

唯一的辦法是她提前跳到卡車上踩下刹車,在抵達這條路的儘頭之前就將兩輛車停下。

“再說了,奮力一搏總比猶豫不決要強,不是嗎?”

萩原研二看著望月朔認真的神色忽地一愣,而後他點點頭,似是下了什麼決心。

“我想辦法把你送上去。”

駕駛位上的青年神色一厲,而後車身在一陣震顫之後猛然傾斜,望月朔所處的那半邊高高揚起,雖然依舊有些勉強,不過正好夠她從這邊跳到卡車上。

哦豁,上道。

望月朔心想。

“謝了!”

車身傾斜的時候不方便開車門,望月朔踩著座位從車窗的位置翻了出去,用目光丈量了一下自己和卡車之間的距離,而後縱身一躍,在車內三人提心吊膽的目光中,穩穩地扒住了貨車的側麵車門。

接下來的行動就簡單了許多,卡車的車窗是開著的,剛好方便她爬進去。駕駛位上的司機此時正昏迷不醒,望月朔扯過安全帶綁好自己和司機,而後狠狠地踩下了刹車。

幸虧廂式貨車容量本就不算大,後麵的車廂也似乎沒有裝什麼東西。總之望月朔有驚無險地在行駛到斷路之前停下了車,後麵的小車上的兩位老人也安然無恙,被萩原研二他們開出來的那輛馬自達也避免了半邊車都被撞壞的厄運。

她打開卡車的車門走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坐萩原研二開的車。

“saku!你沒事吧!”鬆田陣平和降穀零從車上下來,第一時間就往望月朔的身邊跑,直到看到她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

不過觀察細致的降穀零還是發現了些許不對,他伸手拉過望月朔的左臂,強硬地將她襯衫的袖子褪到手肘。

望月朔手肘外側的位置在剛剛跳車的過程中,被貨車車門上凸起的一角劃了個口子,此時正滴滴答答地往外滲著血。

“如果沒被我發現的話是不是又不打算說?”

降穀零拉著她的手腕,有些無奈地看著她略顯局促的神色,然而這裡沒有什麼能用來包紮的東西,他能做的也不過是用隨身帶著的紙巾壓住望月朔流血的傷口,催促著伊達航電話那邊聯係著的急救人員快點趕來。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都湊過去了,聯係警察的聯係警察,聯係教官的聯係教官。而被救下的那對老夫婦自是對他們幾人千恩萬謝,望月朔遠遠看著那邊幾個人的對話,突然聽見身旁的青年輕聲說了句什麼。

“saku,你可以試著更依賴我們一點。”

她有些詫異地扭頭望去,看著降穀零金色的發絲飛揚在火紅的天幕前,看向自己的紫灰色眸子中滿是誠懇與關切。

她不知自己愣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二十分鐘,也可能是半個小時甚至更長,總之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救護車裡的工作人員已經抬著昏迷不醒的貨車司機往車上走,被夕陽染紅的天幕也漸漸變成沉謐的深藍。

“那我試試。”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