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朔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被同學們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伊達航,認真發問。
“去食堂等也是一樣的。”諸伏景光微笑:“我們先過去幫班長把飯買好,不然等他忙完再去食堂,可能都吃不上飯了。”
“也是。”
望月朔點點頭。
“說起來,我們做了這麼久的同學,還不知道望月君的愛好呢。”諸伏景光說著說著將麵龐轉向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望月朔,一雙漂亮的貓兒似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對哦!”
萩原研二也恍然大悟似的出聲,故作懊喪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們對saku的印象還隻停留在‘成績優異’、‘長得好看’和‘很能打’這樣粗淺的程度,至於喜好跟興趣方麵還真的一無所知。”
“快說快說!saku你都喜歡什麼?”
鬆田陣平滿臉期待地催促著身邊的人說出問題的答案,就連向來穩重的降穀零都好奇地看向了這邊。
喜好?
望月朔被這再尋常不過的問題一問,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卻沒能吐出半個音節。
她好像,從來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喜歡什麼。
“這個問題這麼難回答嗎?”
萩原研二輕易便捕捉到了望月朔神情中一瞬間的空白,有些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像小陣平就是喜歡拆東西,從小到大,不論什麼東西,隻要是到了他手裡,就會被拆得七零八落。”
“我那叫科研精神!”鬆田陣平磨了磨後槽牙反駁:“哪像你,從小到大就喜歡紮在女生堆裡,整日裡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
“我魅力四射招女生喜歡有什麼辦法。”
被反駁的人聞言也不生氣,無賴似的把手一攤,一副“你不會是嫉妒我吧”的樣子,十分欠揍。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這對活寶隔三差五就要拌拌嘴,望月朔在一旁看得失笑,卻也在這短短的三言兩語中編造好了自己用來應付這幾個人的答案。
“如果說特彆喜歡的話……大概是甜品吧?”
望月朔麵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校外那條商店街上有一家店的甜品還挺好吃的。”
“原來如此。”
諸伏景光恍然地點點頭,隨即又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扭頭看向望月朔,隻是臉上那麼笑容多少帶了些不懷好意:“是那家Softy·Sweet吧?說起來之前我們在商店街看見望月君在那家店裡吃甜點了,對麵還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對哦!”
鬆田陣平像是被身旁小夥伴的這句話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記憶裡一些本已經快要模糊的畫麵又再度清晰起來。他想到當時店內坐在女生對麵“春風滿麵”的望月朔,又想到當時走在路上分外不爽的自己,不由自主地磨了磨牙,說話的語氣雖然惡狠狠,但聽起來卻半分沒有可以稱得上是威脅的力度。
“saku,老實交代!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家夥是不是在跟人家約會!”
見色忘友?
被四個人裹挾在中間的望月朔被鬆田陣平這番話問得哭笑不得,且不說她當天確實隻是碰巧遇見了宮野明美,宮野明美又碰巧被她的損友坑到她對麵來要聯係方式,然後正巧被外邊路過的五人組撞個正著。
這麼想的話好像確實巧合得有點多了哦?
望月朔愣了一瞬,她怎麼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不對!想得太多了!
她可是個女生啊!就算她思想比較包容,對於性向這東西向來看得很開,但至少眼下她還是個筆直筆直的直女,怎麼會去找小女生談戀愛。
鬆田陣平怎麼能平白誤她名聲!
“怎麼可能!”她滿臉不理解地開口:“那女孩才17歲,我在你們心裡就是誘拐女高中生的形象嗎?我真是太傷心了,沒想到鬆田你居然是這麼看我的。”
青年那雙總是溫柔笑著的桃花眼微微瞪大,淺灰色的眸子裡盛了滿滿的不可思議,甚至細看上去還有些委屈。鬆田陣平在對上她這樣的眼神後瞬間偃旗息鼓,但少年人的驕傲迫使他強撐著僅剩的那點鬱憤,一雙眼睛卻早就轉向了身邊的另外幾人尋求幫助。
咋辦啊?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刺頭青年鬆田陣平難得地有些手足無措。
隻可惜另外三人此刻默契十足地都扭過頭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愣是把鬆田陣平急得臉都憋紅了。
到最後還是望月朔先繃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眼裡的狡黠連微微反光的鏡片都遮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月朔這一笑給另外三人開了個頭,一時間這段路上遠近都是幾人的笑聲。
“好哇!saku你和他們一起耍我!”
鬆田陣平這會兒也終於反應過來這幾個家夥合起夥來開他的玩笑,他當即摩拳擦掌地撲了上去,修長有力的臂膀瞬間鎖住了“罪魁禍首”望月朔的脖頸。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耍你!”
被鎖住脖頸的青年也不氣,笑著輕拍友人的手臂連連告饒:“不過那女孩也確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隻是碰巧拚個桌而已。”
“嘁,誰在乎這個。”
得到了答案,鬆田陣平也不是不依不饒的人,撇著嘴鬆開了對望月朔的桎梏:“既然那家店那麼好吃的話,那不如我們周末出去練習棒球的時候順便去一趟唄!”
“出去?練習棒球?”
望月朔一愣,一些模模糊糊的畫麵似乎從腦海中閃過,卻無法被她抓住。她皺了皺眉,有些不明所以:“校內不是有打棒球的場地嗎?為什麼一定要去外邊練習?”
經過這三個多月的籌謀與行動,望月朔再也不需要擔心同五人組一起出校門後會被組織的眼線監視。她手下隻剩下了基安蒂和卡爾瓦多斯,那兩人也不是什麼不識時務的蠢人,隻要她想,她完全可以將兩人支開,然後放心地同五人組走出校園。
可人生就是到處充滿了不確定性,就如同她在入住米花町的當晚就偶然遇見了跟CIA同僚接頭的伊森本堂一樣,望月朔無法保證自己和五人組身上會不會也發生同樣的巧合。
所以她的宗旨向來就是能不出校門就不出校門。
“校內是有場地,但是要練習的學生也多啊!”
萩原研二十分自然地接過話頭:“再說了,saku你可是我們班的秘密武器啊!訓練過程怎麼能被其他班的人提前知曉!”
“秘密武器?我?”
望月朔有些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可我連棒球的規則都不懂,不給你們拖後腿就不錯了,會不會被其他人看到訓練也無所謂吧?”
“不不不!你這樣想就錯了!”鬆田陣平聞言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你看,saku成績好還能打這件事早就在我們這一屆傳開了吧?”
降穀零點了點頭:“確實,saku各項成績都優秀得很突出,在我們這屆學生裡很有名。”
“可這跟棒球又有什麼關係?”望月朔滿頭霧水。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對視一眼,也笑了:“人呢,總是會對特彆優秀的人產生敬畏心理。如果隻是某一個方麵突出的還好,但像是saku這樣方方麵麵都很優秀的人,大家就會下意識地覺得沒有什麼東西能是他不會的。”
“所以你們覺得彆人會認為我的棒球也打得很厲害,從而專注在防備我這件事上,忽略你們兩個真正的棒球高手,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是吧!”
聽他們這樣說,望月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便接著說出了兩人真正的想法。
“BINGO!不愧是saku!”
兩人非常默契地衝望月朔豎起了大拇指。
可出其不意隻能保證一時,這屆學生那麼多班呢,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戰術最多保證能在第一場比賽中生效,後麵那麼多班又不是傻子。
“可這也隻能保證一場比賽吧?”
諸伏景光摸摸下巴,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計劃不是說沒有可行性,但打信息差這種戰術最多隻能用一次,如果實力不夠的話,還是沒辦法保證最後的勝出。
“所以說,重點其實還在saku身上。”萩原研二衝望月朔眨了眨眼睛:“以望月同學的身體素質,在一個月的時間裡,熟練並掌握棒球這項運動並不難。”
“當所謂的‘短板’並不能被稱之為短板時,那麼我們的隊伍就是所向披靡的!”
“你們對我還真是有自信……”
看著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望過來的期待的眼神,望月朔隻覺得自己任重道遠。
可與此同時她自己心底也升起了一絲微茫的期待。
她在黑衣組織裡的十五年,各種各樣的訓練要占去六成以上的時間,她從沒有機會像一個正常的年輕人那樣去嘗試“玩樂”這件事,於她而言,最熟悉的運動項目也不過是奔跑與戰鬥。
萬一她就能像是五人組期待的那樣,在棒球這個項目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天分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