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表麵徹查了這次的事件,但最終都被背後的大老板壓了下來,隻是將那個小護士解雇了。
自此薑銘再也沒有出過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再進行絕食這種低劣的手段,因為他知道,越是反抗,醫院裡本來就是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方塵就越不安全。
醫院裡一切都安安穩穩的,沒有再發生什麼風浪,方塵醒來後等了好久也沒等到銘兒來看他,人看不到,電話也打不通,當他看到銘兒在那個飛機事故新聞裡出現的時候,心臟都是停的、冷的。
有一個生病常年住院的小女孩偷偷告訴了他一些秘密,說是有一個來看他的漂亮哥哥被自己的媽媽抓走了,她當時就躲在大人旁邊,看到了,還有一次哥哥的機器響了,把她吵醒了,她也看到了哪個哥哥,那天媽媽抱著她哭了好久,說了好多她聽不懂的話,也說她以後就能用上了最好的藥。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結果,但方塵還是抱著僥幸等了好久,等他的愛人來帶他走,在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商量好的,一起出國,阿姨不同意就藏起來,但他隻等到了一封結婚請柬——薑銘和一個名叫蕭筱依的女孩的結婚請柬,還夾著一張如同諷刺一般的結婚照,那個女孩的笑像是在嘲笑他
……。
在薑銘把自己關起來的第七天,劉姨發現薑銘打碎了玻璃劃傷了手腕,管家迅速請來醫生給薑銘處理,薑銘本意就不是拿生命做籌碼,他隻是太痛苦了,所以傷得不重並沒有生命危險。
妹妹周昕來到他的房間,看到了一個呆滯,已經有二十多天沒有打理過自己的男人,臉上胡子已經冒出來了不少,臉上和手臂上還有青紅的痕跡,眼睛裡全是血絲,沒有了光彩,手上的繃帶也滲出了絲絲紅色,她怎麼叫“哥哥”,叫哥哥的名字,原本溫柔的哥哥卻都沒有給她一點回應。
周昕哭了,她忍著胸腔裡的嗚咽處理好哥哥手上的傷口,然後緊緊的抱住了哥哥——她哭的很小聲,因為不能讓外麵的人聽到。
她不斷地道歉,對這幾天道歉,對四年前的事情道歉,她告訴薑銘母親要強製他和蕭家的小女兒結婚的事情,又將母親拿錢和給患病小孩治療的機會收買護士的事情說出來。
“彆反抗了,哥哥,你鬥不過她,她不會放過塵哥的……”
“哥哥,這個世界好不公平……”
薑銘的渾身的血液漸漸冷了下來,他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寒冷刺骨的感覺了,上一次還是八歲那年他為了見媽媽洗冷水澡故意讓自己發燒卻隻等到了媽媽的秘書以及電話裡的批評的時候。
如果沒有長大就好了,如果六歲那年最開始的時候他就沒有被救回來,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家人靠著那幾年的快樂時光,維持著岌岌可危的親情。
是啊,老天爺怎麼能這麼殘忍,我做錯了什麼,塵又做錯了什麼,我的妹妹又做錯了什麼,爸爸媽媽也沒做錯什麼……
可能天下的母親都是相似的,願意為了孩子走一條違背道德的事,薑銘的媽媽是,那個小護士也是,隻不過歸根結底的原因和理由各不相同,薑銘媽媽是出於對丈夫執拗的愛,小護士則是想給自己患病的孩子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結婚的事薑銘沒有參與,繁瑣場景和物品都是那個蕭家小女兒挑的,請柬也是她一筆一劃寫的,很是勤快,兩家都不是小家庭,商業上的許多合作夥伴也是要請的,但她依舊選擇了手寫,寫了好幾摞,堆起來甚至要趕上她高了。
期間還來去薑家看過薑銘,小姑娘不高,將將到一米五,也就到薑銘的胸口,唇紅齒白,五官也精致可愛,會是男生喜歡的樣貌,但不會是薑銘的。
“銘哥哥”,蕭曉依拿著自己的畫本忐忑地坐在薑銘的房間裡,她進來的時候還被薑銘的樣子嚇到了,她咬咬牙還是鼓起勇氣說:“銘哥哥要不要看看我給我們的婚禮畫的設計圖?”
薑銘沒理他,蕭筱依咬了咬下嘴唇,眼裡冒了淚花,不管她說什麼薑銘都隻是一副呆呆的樣子,最後還是委屈著走了。
薑銘跟她其實是很熟的,蕭筱依從小就喜歡他,兒童時代總是偷偷跑到他家,趴在窗戶上看他,是典型的小說開頭,長大在薑銘告訴她有對象之後就很少出現了,但兩人還是會在各種盛典上遇到。
如果最開始他沒有遇到方塵,而是像正常小說劇情一樣,跟這個青梅竹馬,從小就喜歡他的女孩子結婚,生子,接手公司……
“啪”薑銘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臉上本就紫青的傷口頓時撕裂的疼起來,緊咬的牙齦溢出鮮血,在口腔中散開鐵鏽味。
方塵在拿到哪一紙請柬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懵,愣愣的看著護士遞到手裡的紅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