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
宋映真說:“之前的更好吃嗎,太好啦。之前是——是我做的!你喜歡?”
沈西文愣住了。
如果說,之前的飯菜是她做的,倒是能解釋今天飯菜口味突然的變化。
不是老湯沒做好,壓根是換了人。
可是每次開飯時,總是老湯走到桌邊來,問他‘菜的口味還行嗎’,從不見湯小憐的身影。
沈西文——不止沈西文,整個沈家人都以為,每逢假期,是留守的老湯在充當廚師,並連續幾年給他雙份的薪水和大紅包。
算一算,也有三四年了。
這麼說,湯小憐從十二三歲就學會了做飯,手藝還相當不錯,老湯也相當舍得,指使自己小小的女兒給他們做飯,然後冒名頂替,把她的那份功勞給領了。
沈西文覺得有點離譜。
他質疑她:“你做的嗎?真的?”
宋映真心虛了一下。
嚴格來說,不是宋映真做的,是原主湯小憐。
可是,又有什麼區彆?
現在她已經變成了湯小憐。
既然以前就是湯小憐做的飯,那她替湯小憐把實話說出來,沒什麼問題。
宋映真於是用力“嗯”了一聲,說:“對呀,就是我。”
隨後,她想起自己並不會做飯,不禁皺皺鼻子,露出一個可愛的小表情,補充說:“不過,以後我就不做了。”
她開動腦筋,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學習太忙了!沒時間做飯。學習重要,對吧?反正老湯做飯也很好吃,不用我啦,不用我...”
宋映真很為自己找到這麼一個好的借口而自豪。
而沈西文要被她突如其來的剖白搞迷糊了。
湯小憐突然就說這幾年都是她在做飯,突然又說以後不做了,什麼意思?
慣性思維的,沈西文認為她想要錢。
或者就是在劍走偏鋒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家二少是有這種煩惱的。
身邊圍上來的人,無非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這些東西。
尤其是,湯小憐還總躲在角落裡偷看他,上學期,在學校裡散播奇怪的傳言說她和沈西文有關係,現在,又說以前偷偷的為他做飯、做了那麼久...
她肯定是暗戀他。
沈西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他還記得第一次發現自己被她偷窺時那種不適。
十三四歲的湯小憐站在沈家二樓走廊裡,個子小小的,秀麗而蒼白的臉龐藏在一頭濃密的天然卷黑發裡,透過沈西文沒關緊的門縫往他房間裡看。
不知道她這樣看了多久,才被他意外地一回頭逮個正著。
對上了視線,她落荒而逃,不知道自己幽幽站在走廊裡的樣子給沈西文留下了一點不大不小的心理陰影。
在沈家大宅裡,腳步輕輕、幾乎來無影去無蹤的湯小憐,這幾年就像個小鬼那樣悄悄跟著他。
沈西文沒有當麵揭穿她,已經是照顧到這些年的情分、和她作為女孩子的臉麵了。
他一直希望湯小憐能長大一點,不再做這些事情,但他也不是鐵石心腸,會隨便踐踏彆人的心意。
她暗戀他,儘管表現的方式怪異,心卻是真摯的。
沈西文捏緊了手裡的筷子,儘量自然地說:“嗯,不做就不做吧。學習重要。”
說著,他的筷子在牛肉麵碗裡撈來撈去。
撈了幾次,才終於撈起一塊牛肉,夾到嘴邊吃掉。
食物吃起來與以往不同的味道,似乎意味著什麼。
沈西文慢慢地咽下去,說:“...還有,謝謝你。”
宋映真茫然地“嗯”了一聲:“什麼?謝什麼?”
“給我做飯啊。謝了。之前我不知道,我以為是老湯...”
“哦,哦...”
宋映真沒說不客氣,因為這份感謝她不好意思收下。
這是屬於原主湯小憐的。
要是湯小憐聽到,會很開心吧?
日記裡,她聰明又懂事,默默為沈家人付出,從不索要誇獎,因為沈家人已經收養了她,她理應報答。
但宋映真覺得,沒人不喜歡被誇獎。
唉,所以湯小憐為什麼要服藥自殺呢?
死掉的話,這些話都聽不到了啊...
宋映真走神了。
後麵沈西文說的更多的好聽話,沒能進入她的耳朵。
沈西文不得不“咳”一聲,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宋映真隻聽到他最後一句:“總之,還是以學習為重。”
這其實是一句委婉的拒絕。
宋映真卻深深歎了口氣,真的說起學習的事情來:“唉。學習重要。可是...要是我學習不好了,怎麼辦呀?”
沈西文皺了皺眉。
她似乎沒體會到他的言外之意,她有這麼笨嗎?
可能真有。
不然,學習成績也不會下降到連高三年級的沈西文都聽說了。
沈西文心情複雜地安慰她:“彆擔心,你入學成績全校第一,就算...隻要你彆胡思亂想,把心思放到學習上,很快成績就會上來的。”
‘彆胡思亂想’。
這次沈西文幾乎是在明示了,但宋映真還是沒理解到。
她很單純的為未來的學習而發愁。
以全校第一的入學成績、領全額獎學金加免除學雜費的特殊待遇、在最好的國際私立高中同明高中讀書的人是湯小憐。
宋映真足足用了三個家教,才勉勉強強維持中遊水平,不可能繼續日記裡湯小憐年級第一的高水平。
“唉...”
她泄氣地趴在桌子上。
看到她如此沮喪,沈西文不免心生疑惑。
湯小憐以第一名的成績入校,作為新生代表在全校麵前演講那天,同校的沈西文,就坐在禮堂後排。
他注視著她,站在禮堂前,低著頭,細聲細氣地念稿子。
僅僅一個學期過去,她的成績就大幅下滑,變成了全年級墊底。
這次高一下學期開學,她的班級還會被從一班調到最後的十三班,和開學時天差地彆。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