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裡呆了一會兒,宋映真開始覺得有點熱。
她站起來,脫掉身上的超長款羽絨服,重新坐下。
看看自己羽絨服裡的全套同明高中校服,再看看旁邊的同學,宋映真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個教室裡,除了她,沒人穿校服。
她問:“你們都沒穿校服呀。不用穿嗎?”
卻沒人回答她的問題。
見到真正美麗的東西,人的大腦往往會變得一片空白。
裹著那件醜醜的、學校發的誰都不願意穿的黑羽絨服,宋映真都能靠笑臉輕易擊穿他們的防線,再搭配漂亮合身的校服,效果更加驚豔。
現在的她,看起來那麼矜貴、自信、耀眼,美麗的不真實,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隻有祁日佑聽清楚了她的問題,但也沒能立刻說出話來。
他嘴巴有點發乾,一邊慌忙的把眼睛從她的裙擺上移開,一邊慢了好幾拍的回答:“什麼校服,這是十三班,你以為有人管。愛穿不穿。”
他的心臟越是跳的快,說話的語氣就越是惡劣,仿佛可以借此發泄些什麼似的。
聽到這語氣有些惡劣的話,宋映真怔了一下。
他不是喜歡她嗎,為什麼說話這麼凶,難道不應該對她輕言細語、溫柔相待?
喜歡,到底是什麼呢?真複雜啊...
那種想和彆人在一起的感覺,那種據說會心臟怦怦亂跳的喜歡,是什麼樣的,是祁日佑表現的這樣嗎?
宋映真好奇而迷茫地思索。
她正為自己完全不怦怦亂跳的心臟而苦惱,突然聽到祁日佑又語氣惡劣地問:“你不冷嗎。”
好像在關心她,可還是那麼凶巴巴。
班級裡空調開得很足,即使脫了羽絨服,宋映真也一點都不冷。
她搖搖頭:“不冷啊。”
祁日佑才不管她到底冷不冷。
象征性的問過一句,他不由分說地長手一揮,把她放在課桌上的長羽絨服掃下桌子、掉進宋映真懷裡。
掉下去的羽絨服,剛好蓋住宋映真在百褶裙和白色高筒襪之間露出的一截——一截肉色連褲襪。
年輕的高中男生,還分不出女生的肌膚和肉色連褲襪之間的區彆,那一點點露出來的腿,已經夠讓祁日佑口乾舌燥、不敢注目的了。
突然被羽絨服蓋住,宋映真不樂意的皺皺鼻子:“乾嘛啊。”
祁日佑卻自在多了。
羽絨服蓋住了她的腿,看不見那一截肉色,他感覺呼吸又順暢了,隨便找借口說:“要是凍感冒了,彆傳染給我。”
“誰感冒了,我才沒有。一點也不冷啊。”
宋映真一點也不清楚她和祁日佑這樣近乎親昵的對話是多麼的前所未有。
她瞪了祁日佑一眼,抱著羽絨服站起來,往教室最後靠牆的一排儲物櫃走去。
宋映真打算把衣服放進櫃子裡,不知道哪一個櫃子是她的,就從最靠近門口的地方開始一個個找。
隨著她的離開,像一個美夢逐漸醒來,祁日佑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不禁唾棄自己剛剛的表現。
不過是和湯小憐近距離相處了一會兒,僅此而已,怎麼會手忙腳亂,不敢看她,好像被她吸引似的。
他明明不喜歡她。
他明明相當討厭她!
祁日佑還記得和湯小憐的第一次見麵。
高一開學典禮上,成績優異湯小憐作為新生致辭代表之一,站在全校師生麵前發言。她低著頭念稿,細聲細氣,看起來又乖又膽小,是祁日佑最反感的那類好學生。
從演講台上走下來時,不知是恐懼,還是緊張,湯小憐的腿在發抖,導致她在最後一級台階上崴了一下。
眼看要摔倒,因家世原因而坐在下麵最前排的祁日佑順手托了她一把。
那時,她的胳膊在他手裡細細的打著顫,對他說‘謝謝’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清,還沒站穩,就急著掙開他,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因為這件小小的意外,開學典禮結束後,有幾個同學開祁日佑和她的玩笑,說當時他們倆簡直像在拍偶像劇。
被祁日佑罵了之後,他們再也不敢提起這事。
可是,不久之後,學校裡竟然開始流傳關於祁日佑和她的謠言。
關於湯小憐的謠言有很多,因為在入學後第一次月考裡,湯小憐才考到年級第五十名,完全配不上第一名入校的光環和學校的特殊優待,再加上她性格內向、孤僻,即使主動向她示好也得不到回應、甚至會被躲開,簡直是教科書般的不討人喜歡。
起初,謠言隻是說她陰沉沉的、喜歡偷窺彆人,讓人不舒服;後來,就升級到說她偷用彆人的洗麵奶、偷拿同學的東西,是個小偷;再之後,就扯上了祁日佑。
據說,開學那天湯小憐根本沒有崴腳,是暗戀祁日佑、故意想要摔進祁日佑懷裡;就是因為暗戀祁日佑,湯小憐的成績才會下降;湯小憐還心理扭曲,會偷偷的在日記本裡寫祁日佑暗戀她——明明是她暗戀祁日佑!撒謊精,簡直笑死人。
祁日佑覺得真夠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