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涇的一句恐嚇比丁冉星的報警管用太多,拿著小刀的男生果然不敢再上前一步。
欒涇站在丁冉星身後,突然眯起眼看向遠處,勾唇一笑。
“那胖子跑得那麼快,下次先打斷他的腿。”
男生聞言猛地轉頭,果然看到李強和五六個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也立馬轉身就跑,“我靠,強哥等等我!”
混亂的局麵終於收場。
男生一跑開,欒涇下一秒就扔開了丁冉星的手。
他走向不遠處蹲著的寧遠,寧遲在旁邊焦急地問東問西。
“哥,你臉上都是怎麼回事?怎麼被打成這樣了?是不是剛剛那群人打的?你又不會打架.....”
“行了。我沒事,就看著嚴重,過幾天就好了。”寧遲捂著額頭站起來,又朝著旁邊一群男生揮揮手,“你們可以走了,錢打卡上。”
寧遲登時氣得直翻白眼:“你怎麼還花錢雇人啊?!真嫌錢多是吧?我要告訴爸,讓他好好教育你。”
兩人還在這邊吵著,一條長腿跨進兩人的爭吵區。
欒涇笑著在一旁看戲,出口嘲諷:“寧遠,雇我的錢呢?不結一下?”
寧遠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你還嫌不夠亂是吧?你倆合起夥來搞老子。”
“走!回家再慢慢跟你解釋。”寧遠拉起寧遲就走,偏頭正準備跟欒涇說話,卻無意間瞟見他後麵安靜站著的丁冉星,他的語氣瞬間放緩,“那什麼,欒涇,你他媽自己臉上也掛了一道,找人幫你處理一下。”
說最後一句話時,寧遠的眼神直白地挪到丁冉星白淨的臉上,兩人眼神交彙,寧遠暗示意味明顯。
寧遲扭動掙紮著不想走:“哥,你放開我,我不走。冉星還在那兒,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
“不是還有欒涇在嗎?他心裡有數,你朋友不會有事。”
丁冉星手裡提著裝衣服的袋子,她站在原地看著寧遲被拉走,想上前腳又挪不動。
他們是一家人,而她隻是一個跟寧遲才認識幾天的人,她沒有立場和資格站出來管人家的家事。
兩人最後消失在轉角。
欒涇沒看丁冉星,兀自點了根煙,踢開麵前的木棍,往另一個方向走。
她盯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提著袋子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追了上去。
“欒涇。”
她跑到男生麵前站定,擋住了欒涇的去路。
他停腳,眯眼瞧著眼前的丁冉星。
女生唇紅齒白,紮著低馬尾,一些小碎發不聽話地跑出來,飄到丁冉星臉頰旁,一雙澄澈的眼圓碌碌地盯著他。
像一隻倔強高傲的炸毛小貓。
欒涇哼笑出聲,一口煙呼到丁冉星臉上。
她被嗆得偏頭咳嗽,脖頸拉出漂亮的線條,欒涇卻笑得開心。
隔著煙霧看這張朦朧的臉,順眼多了。
“有事?”
丁冉星用手拂開飄散的煙霧,抬頭看他,“剛才......謝謝你。”
欒涇眼睛從上而下掃視了一遍丁冉星,他將煙從嘴上拿下來夾在兩指尖,抬了抬下巴:“怎麼謝?”
丁冉星愣住,她預想了很多種欒涇的回答,卻獨獨沒想到他會順著她的話問下去。
看見丁冉星呆住的模樣,他扯了扯唇角,忽然俯身湊近,低聲道:“你的謝謝很假,老子不需要。”
他在嘲諷她專門跑來堵在他麵前,就為了說一句輕飄飄的謝謝。
沒等丁冉星有所反應,欒涇已經直起身越過她繼續往前走。
剛走出沒幾步,右臂忽然被一隻柔軟的手抓住。丁冉星的左手正好覆在欒涇右小臂的紋身上。
兩人都站在空曠的拐角處,欒涇走進了陰影裡,丁冉星被太陽光照著。
她抓住欒涇的手臂處正好是陰影和光亮的分界線。
欒涇感受到右臂上清晰的柔軟和陽光照到的溫暖。
癢酥酥的觸感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手帶來的還是陽光。
“你受傷了,我幫你上藥。”丁冉星輕聲說。
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可看著丁冉星一臉認真的模樣,欒涇頑劣心起。
他舌尖頂了頂右臉頰,笑道,“行啊。”
*
兩人找了一塊陰涼地。
周圍很安靜,基本沒人過路。
丁冉星買了一張創口貼和一管跌打損傷膏,裝完袋之後從藥店快速跑到那塊陰涼地下。
她的衣服袋子就放在欒涇大腿邊,他閉著眼睛頭靠在椅子背上休息。
丁冉星放慢腳步,輕輕走近。欒涇的睫毛很長,鼻梁堅.挺,鼻骨處有一道不長不短的劃痕。
眼底和鼻翼處都有一顆很小的痣。他的胸腔平穩地起伏著,安靜的欒涇簡直人畜無害。
丁冉星拿出藥膏,單膝曲著跪到欒涇旁邊的長椅上,一條腿支撐地麵。
睡著的他壓迫感不再那麼強,這讓丁冉星微微放鬆。
她慢慢湊到欒涇臉邊,將食指上的藥膏輕輕抹到鼻梁上的傷痕處。
周圍安靜無聲。丁冉星秉著呼吸,凝神專注地將藥膏抹勻,絲毫沒察覺某人的眼睛已經睜開。
欒涇在丁冉星的手碰上他時就已經醒了。
近距離的看,丁冉星臉上的美更加明顯。她的睫毛又長又密,微微上翹。眼尾拉出根細長的眼線,抿著唇的模樣像隻風情的小狐狸。
欒涇能清楚地看到丁冉星臉上細小的絨毛,鼻尖的薄汗和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的自己。
操。
欒涇喉結上下滾動。他忽然拂開女生正在抹藥的手,偏頭躲開:“行了。”
丁冉星被嚇了一跳,看見欒涇起身準備走,她忙按住他肩膀。
“等一下,還有一個。”
她撕開手上的創口貼,作勢就要往他臉上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