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籃球場上。
韓清叫住正準備走的欒涇。他隔空扔了罐飲料給他,欒涇單手接住。
“留一下,有事說。”
欒涇無聲點點頭,頭朝著籃球場旁邊的觀眾席偏了偏,率先邁腿走過去坐下。
韓清用圍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擦腦門上的汗水,走過去挨著欒涇並肩坐下。
欒涇弓著背,雙肘撐在膝蓋上。他扣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口,目視前方淡淡吐字:“彆坐我旁邊,熱。”
“得,你是大爺。”韓清妥協點頭,挪開屁股滑到旁邊座位上。
“有沒有想過加入籃球中級俱樂部?”韓清一如往常一樣開門見山。
“沒。”欒涇也一如既往的直接又乾脆。
“理由呢?”
欒涇的籃球技術是所有老師公認的,每次籃球比賽隻要有他在的隊,不管對手多厲害,最後幾乎都贏。可是他除了跨校的交流比賽一定會參加外,校內舉辦的比賽他幾乎不參加,也不加俱樂部,這讓韓清覺得很可惜。
他不止一次問過欒涇願不願意加入中級俱樂部接受更係統的訓練,可每次都以被拒絕收場。
“沒興趣。”
這次的回答倒是讓韓清覺得意外。
前幾次他拒絕的理由可不是這個。不過韓清有的是耐心和時間,也不強求他能馬上答應。
這回答讓他想到什麼,他挑了挑眉,忽然看向欒涇冷冽的側臉,打趣開口:“對俱樂部不感興趣?那你對什麼有興趣,剛才那個女生?”
畫風突然詭異地跑偏。
欒涇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點波瀾。他眼神掃過來,帶著些莫名其妙,卻又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誰?”
“你使勁兒在人家麵前秀還問我是誰?”
韓清現在正談著一個女朋友,女生特彆喜歡看他打球,每次隻要他女朋友一來,韓清就像孔雀開屏一樣恨不得把所有技術全部炫一遍。
剛才的欒涇像極了之前的他,同是男生,對方心裡有什麼小九九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況且,他對自己的外甥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不管是人還是事,隻要沒興趣,連多看一眼都覺得麻煩,怎麼可能又是費力秀球技又是往人女生身上靠的。
短短兩秒,欒涇神色恢複平靜。他將手裡的飲料放到地上,靠回椅背笑得懶洋洋:“韓老師真是閒得連自己的學生都不放過,看來是最近感情不太順?”
韓清恢複了嚴肅模樣,抬腳就往欒涇小腿上踹:“你個臭小子,彆烏鴉嘴咒我啊,我和你婷姐已經訂婚了。”
欒涇煞有其事地“嘖嘖”兩聲,搖搖頭,“婷姐眼光不太行啊。”
這話一出韓清也不惱,反客為主地以長輩身份開始教育外甥:“婷婷是我憑本事追到的,眼光行不行都是我的了。反而是你小子這副臭德行,能追到人女生才怪了。”
欒涇當即蹙眉,薅了薅頭發,一臉不爽:“老子應該比你受歡迎吧。”
韓清笑笑,站起身伸手過來揉亂欒涇頭發,毫不留情地一語道破真相:“那是因為她們看上了你的臉。”
欒涇抬手就要拍開韓清的手,後者已經收手走了:“周末來我那兒吃飯,跟你媽說了。”
欒涇平生最討厭三件事。一是彆人摸他頭,二是情侶在他麵前秀恩愛,三是亂騎他摩托車。
韓清今天一踩就是兩個。
這個仇欒涇算是記下了。
*
整整一個周,C大都沒有再下過雪。
這給了丁冉星苦練籃球的好機會。
中飯後休息一個小時,她就跑去封閉的籃球館裡麵練姿勢,晚飯後又請求寧遲和她一起去籃球場練投籃,寧遲閒來無事,基本都會應下。
兩人往籃球場那邊走,寧遲邊咬冰棍邊含糊開口:“冉星,你真的好有毅力。星期一的時候你說每天都要來籃球場練習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沒想到你來真的啊。”
丁冉星還在回想著怎樣投籃可以中,她心不在焉地答:“我體育不好的。韓老師不是說期末十個球要投進一半才算合格嗎?我現在最多隻能進兩個。而且我覺得他很嚴格,我怕我會重修。”
寧遲舔掉馬上要滴下去的水,發出“滋溜”的聲音:“他確實是出了名的嚴格,畢竟級彆擺在那兒。我投籃都是看手感,手感好的時候像開掛一樣。”
丁冉星抱著球跑到白線之外,點點頭:“那我找找手感。”
星期四下午是欒涇固定的籃球訓練時間。
他換了身白色短袖籃球服和短褲,項鏈也摘了,露出鎖骨和脖頸上的紋身。
欒涇運著球衝到三分線外投球,五投四進,命中率很高。
利落帥氣的投籃動作立馬吸引了一些周圍的女生駐足圍觀。
反觀丁冉星這邊,她站在考試的白線以外無法投中,就又站近一步,她想看看到底哪個距離才是她能投中的基線。
“寧遲,你看我這個動作做對了嗎?”
丁冉星微微屈膝,十根手指抓著球,做出個投籃的預備姿勢。
可等了半天,旁邊遲遲沒人出聲回答。丁冉星疑惑地轉頭看向旁邊眼睛都快長到對麵籃球場的寧遲。
丁冉星順著寧遲看的方向望過去。人頭攢動,風吹發梢,欒涇運球助跑跳起來單手抓住籃筐,另一隻托著球的手完成一記漂亮的扣籃。
他跳下來。
周圍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