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冉星鼻尖冒汗,在後麵喊。
欒涇沒回話,唇角上揚。
大跨步進門,拎起外套就走。
“沒那麼嬌氣。”
他走出去好大一截,再次回頭時看見丁冉星還杵在原地,開口好心提醒:“已經上課一分鐘了,陶興的課好學生也敢遲到?”
*
兩人確實遲到了。
丁冉星和欒涇一前一後走進體操室時,不僅是陶興,連其他人也驚訝。
“他們怎麼一起進來?有情況?”
“想多了吧,說不定隻是路上正好碰見而已,你沒看見欒涇都沒跟她講話嗎?”
“可為什麼那女的臉那麼紅?”
“笑死,你要是知道一個大帥逼跟在你後麵還和你上同一節課你不臉紅?”
寧遲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麵無表情地轉身繼續壓腿。
陶興抱著手站在最前麵,環顧一圈咬耳朵講小話的人,公事公辦地開口:“你們嘰嘰喳喳地吵什麼?沒見過他倆?繼續練習動作,下課一個個過關。”
老師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懈怠,連忙收回八卦的目光,各自練習基礎動作。
丁冉星走到長凳處,像往常一樣尋找寧遲放衣服的地方,將自己的純白棉襖脫下來堆放到一起,轉身跑去平常站的位置。
欒涇從一開始就隻打算走個過場。
他將深紫色短款羽絨服隨手扔到丁冉星的棉襖上,大爺一樣地坐到衣服旁邊,翹起二郎腿,掏出手機背靠著鏡子垂頭看消息。
陶興放下手裡的點名冊,隔著影影綽綽的人看到坐在長凳上格格不入的欒涇,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走到欒涇麵前,食指彎曲敲了敲鏡子,嚴肅警告:“我的課不允許玩手機。”
“我旁聽的,沒打算上你的課。”
欒涇頭也不抬,隨意應著。
“不上課就出去,彆坐這兒氣我。”
“你上你的,當我不存在。”
“你今天怎麼回事?”
陶興板著臉,繼續:“以前一節都不來,最後一節課專門跑來氣我?”
“不是你讓吳凜做我的思想工作?”欒涇抬眸,笑意岑岑,卻未及眼底,“我撂挑子不來你要告狀,我給麵子來了你又趕人。那我倒是要問問陶老師,你到底想不想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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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冉星明顯察覺出寧遲不對勁。
健美體操的位置從一開始就是固定的。她跑過去找寧遲時,發現她的位置被另一個女生占著,而寧遲自顧自壓著腿做伸展,絲毫沒發現旁邊的人不是她。
“不好意思,這個是我的位置。”丁冉星拍拍女生肩膀,又看向一旁的寧遲,“我跟她一起的。”
女生淡淡點頭,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往旁邊挪開。
丁冉星插空站進去,扭頭看向寧遲。後者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像往常一樣拉著她嬉皮笑臉地聊天,她埋著頭壓腿,全程不看旁邊人一眼。
丁冉星抿唇收回視線,將腿搭上橫欄,思考著寧遲一反常態的原因。
最終無果。
陶興這時正好走上來,安排大家做其他動作和講下個周考試的一些注意事項。
末尾還嚴肅批評了一些同學的逃課行徑,這學期的藝術學分將為零。
沒有指名道姓,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下課鈴響,陶興揮手解散。
寧遲目不斜視地走到最後排的長椅處拿衣服,走近了才發現坐在衣服旁邊的人是欒涇。
他低頭打著遊戲,雙手飛快操作,耳朵處掛著閃紅藍光的藍牙耳機,嘴裡嚼著口香糖。
“你怎麼來了?”
寧遲將最上麵的衣服拿起來放他腿上,又將丁冉星的棉襖扔到一旁,隨後拿起最下麵的薄外套,沒等回答就往外走。
丁冉星跟陶興簡單說明遲到原因,待轉身準備找寧遲時,教室裡哪還有人影。
欒涇一局遊戲正好結束,他切出遊戲畫麵,點進微信,將手機放在嘴邊,邊發語音邊站起來。
抬頭就看見走過來的丁冉星,他將手臂處搭著的棉襖遞給她,“說話算話。”
“有點事,先走了。”
不等丁冉星回答,欒涇垂頭撥通電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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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遲在疏遠丁冉星,她感受到了。
平時一到飯點,寧遲就會跑過來挽著丁冉星一起去食堂吃飯,有時候上廁所和上課都要時時刻刻拉著。
可最近,寧遲不僅不來找她了,反而看見她就躲,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樣子。
寧遲人緣不錯,朋友本來就多,少了丁冉星,也不影響她的生活。每天都有一起乾飯的同伴,上課也有陪同講話的朋友,一切都很正常,除了身邊人不同以外好像一切都沒變。
反觀丁冉星,自從寧遲不再跟她一起,她便恢複了獨來獨往的生活狀態。
一個人吃完飯後一個人去籃球場練球,練到很晚才去超市買麵包和牛奶。回宿舍基本都隻有她一個人,其他三個女孩談戀愛經常夜不歸宿,偶爾回來也隻是拿點換洗衣服。
說起來,丁冉星跟她們說過的話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句。
可能她真的如那些人說的那樣,不會聊天,不懂人情世故,不願同他人親近。
在所有人眼裡,她高冷又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