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沉重的暴雨聲伴著轟隆的雷鳴聲齊齊灌進會所大門內。

擦得一塵不染的亮黑反光地磚上映著一個靠在牆邊的修長身影。

欒涇單手握著手機，手機屏的亮光籠罩他好看的眉眼，另一隻手滑出煙盒取出根煙，夾在兩指尖把玩。

手機微信界麵，是一分鐘前丁冉星發來的消息。

冉染：【在嗎？】

欒涇大拇指戳字：【在。】

一分鐘過去，對麵沒後文了，昵稱下方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欒涇笑了下，也不催。

他倒想要看看對麵猶猶豫豫的準備說什麼。

等消息的間隙，欒涇摸出打火機點煙，橙紅的火苗“蹭”地躥起，手機“叮”的一聲傳進信息。

欒涇抬手抽了口，呼出白色煙圈，手機屏幕前煙霧繚繞，朦朧中看見丁冉星新發的消息。

冉染：【你跟寧遲在一起了嗎？】

丁冉星發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她不該這麼問的。雖然她本意是想詢問寧遲的事，但用這句話來問欒涇實在很容易讓人誤會。

果然，十幾秒後，對麵彈來信息。

L：【怎麼？】

丁冉星慌裡慌張地打字準備解釋，卻因為心跳太快不停打錯字。最後終於完整打出想說的話，手機屏幕忽然切到來電顯示。

通話人的備注是“欒涇”。

丁冉星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食指按下接通鍵。

電話接通，電流聲響起，兩人都沒率先講話，呼吸聲交纏。

五秒後，丁冉星敗下陣，開始輕聲解釋：“抱歉，剛才是我沒表達準確，我重新問——”

“沒有。”低沉磁性的嗓音躍出手機，震著丁冉星的耳膜。

“.....什麼？”

“我沒有女朋友。”

“.....哦。”丁冉星用手指戳著床單，試探性問，“那....寧遲在你旁邊嗎？可不可以讓她接下電話？”

“不可以。”對麵傳來輕笑，欒涇靠在一麵冰冷的大牆壁處，黑眸凝視著外麵的狂風暴雨，“你以為我們在乾什麼？”

丁冉星抿唇，有些心虛。

“今天寧遠生日，在B市這邊的會所，我接她來慶生。我們兩個什麼事都沒有，她也沒在我旁邊。”末了，欒涇聲音低下來，染上層啞，“解釋得夠清楚麼？”

“.....嗯。”丁冉星垂頭應著，心臟一下一下撞著胸腔，“知道了。”

“你怎麼沒來？”欒涇忽然問。

“我......”丁冉星戳著床單的手止住。

她一整天都沒見到寧遲，發的消息也石沉大海等不到回複，她沒告訴丁冉星，她自然不會知道這件事。

就算去，除了以寧遲朋友的身份，她想不出還能以什麼身份去參加本就不熟的人的生日宴。

女生遲遲“我”不出個所以然，欒涇等著也不覺得煩。他垂下頭，莫名笑了聲，不知在笑什麼，“下次帶你來。”

丁冉星聽見這話沒多想，隻當是他客套和想結束這話題，“好。”

“對了，還有一件事。”丁冉星平複情緒，忽然想起袁晴拜托的事。

寢室門在這時被“砰”地從外麵打開，裹挾著雨水的濕氣，迎麵撲上丁冉星的臉。

是同寢室的兩個女生。

“這鬼天氣，幸好我男朋友帶了傘，不然我倆都得淋成落湯雞。”

“你運氣真好，我和我男朋友看完電影出來就開始下暴雨，我們在電影院等了快一個小時雨才勉強小一點，身上都濕透了，我要洗個澡。”

兩人聊天的聲音為原本沉寂的寢室添上突兀的嘈雜。

丁冉星遲遲不說話，對麵欒涇沒等到女生的下文，隻聽見一些零碎的對話，低沉沉道：“嗯？”

“等一下。”丁冉星起身走到陽台上關好門，雨水砸窗大起來，她的聲音混在裡麵，“也沒什麼大事，就....就想問一下你過年要回來過嗎？”

好一會兒，對麵才慢悠悠回話：“袁晴讓你問的？”

“.....這個重要嗎？”

欒涇了然，笑了聲，將煙碾進煙灰箱裡，換了隻手拿電話。

“不回。”

“.....不回.....那你去哪兒？”

丁冉星下意識屏住呼吸。

“外麵。”

“外麵哪兒？”

老舊的鐵玻璃窗漏進雨絲和冷風，丁冉星往旁邊挪了挪。

“.....朋友家。”

“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

“那.....那他住哪兒？”

“.......”

對麵沒再回答，電話裡隻剩彼此的呼吸聲和暴雨雷鳴聲交織。

丁冉星突的臉紅，意識到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不知不覺問了一堆涉及彆人私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