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琴拉的肩膀疼,好在舞台劇圓滿完成了,黎可昕上前給她按肩,餘眠就給她輸出了一長串的好聽話。
“走廊有人打架?!”隔壁是刷手機刷的起勁的女演員,她新奇:“讓我看看是誰……謔?賀潮予?”
“誰?”餘眠反應比她還大,歪著腦袋艱難地往手機屏幕上看。
“喏,”那個女演員把手機遞給她,和周圍的人小聲嘀咕。
餘眠惴惴不安,一邊刷著熱議的群聊,一邊把眉頭皺得更緊,她拎起隔壁的外套,匆匆圍在身上,在黎可昕的幾聲喊聲中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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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的節目正好是無聊的朗誦,小半個禮堂的觀眾都跑出來了,走廊密密地圍了不少人,餘眠艱難地踮起腳尖,隔著人潮觀望情況。
付主任一人拽一個,賀潮予跟在他後麵,垂著頭,讓人看不出神色。
“都湊什麼熱鬨呢!不想看表演就都回去上課!”見人越來越多,付主任揮揮手,把圍上來的一圈一圈人驅散。
其他學生隻好退了半步,讓餘眠有了可乘之機,她跨了一步上去,正正地站在賀潮予身側,翻翻找找,可算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包紙巾遞出去。
她小小聲:“賀潮予。”
賀潮予眼睫顫了幾下,掀開眼皮往她這邊掃了一眼。
被付主任拽著的兩個人忽然也往她這裡投了一道視線,餘眠不明所以,對他倆沒什麼好氣,哼了一聲,對上賀潮予的時候又小心翼翼地將紙巾推前了下:“紙巾。”
賀潮予手指動了下,卻沒收下,他繞過餘眠,跟著付主任,看起來是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餘眠!”付主任回頭,喊了她一聲:“趕緊回去。”
“好吧。”餘眠把紙巾收起來,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拽了下衣角,不確定賀潮予會不會看到,動作幅度很小地朝他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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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事件最後以三個人上交一千字檢討和廣播通報批評結束,餘眠彼時已經坐在教室,聽著念廣播老師不標準的普通話,躲在桌子底下,悄悄給賀潮予發信息。
“我很會寫檢討的,你要我給你發模板麼?”
沒回。
餘眠再讀了一遍那句話,懊惱,覺得自己這樣發的話,格外暴露自己檢討專業戶的身份。
可是已經過了撤回時長,沒有辦法,隻好愁得不行地揪頭發。
最後打了個噴嚏。
“換季了,感冒的人不少。”黎可昕感歎,沒忍住補了句:“前幾天就喊你注意點了!左耳進右耳出!”
餘眠蹭蹭鼻子,嘴硬:“沒準是賀潮予在想我呢?”
換來黎可昕一個白眼,在對方的直視下,心虛地蹭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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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怎麼破皮了?”許桂蘭這幾天腰痛地頻繁,睡得晚,在客廳織毛衣,聽到動靜,關切地放下手上的活,拿著藥箱過去。
“在醫務室上了藥了。”賀潮予避了一下,避免自己手上的東西蹭到對方,許桂蘭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保溫杯。
賀潮予事後回了趟禮堂,大概是打架鬨出的動靜太大,有同學跑出來看熱鬨,人來人往,沒注意就將桌子上的保溫杯碰落,薑茶從杯蓋的縫隙中漏出來,那一塊的地板也被洇出一塊深色。
他把杯子撿起來,杯壁上漏出的薑茶將那一塊地方弄得粘稠,手指碰上去,粘膩一塊。
“哎呀,怎麼都漏出來了?你那個同學喝到沒有啊。”許桂蘭想接過杯子,又被他避開。
賀潮予走進廚房流理台,對著水龍頭,一下一下,很有耐心地衝洗杯子,水聲過大,將他的回話蓋下去了八九分。
“算了,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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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還真被黎可昕說對了,打噴嚏不是因為賀潮予的想念,隻是感冒加深的預兆。
餘眠扒拉出一件厚厚的外套,抱著熱水袋坐在後座,懨懨欲睡又不著邊際地想。
好在校慶之後是周末,她可以順道去趟醫院開些藥。
腦袋昏昏的,好像被人塞進一大桶濃稠的漿糊,餘眠讀顯示屏上的地圖,讀了三次也沒能找到正確的路,乾脆跑去護士站詢問。
護士站的姐姐很溫柔地給她指了路,東翻西找,又給她塞了塊桌子上拿來哄小朋友的糖果。
西柚味的。
沒吃過。
餘眠望著那塊透明粉色的糖果,心情大好,宣布今天是幸運的餘眠同學。
回去可以坐下公交,要是能碰見賀潮予,就是幸運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