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眠隻是“嗷”了幾聲,心知自己的成績隻是從很爛到稍微有點爛,還有待改進,隻好一邊癟嘴一邊反對無效。
餘眠成績上來了,偶爾放學會留下來在教室做一些題再走,於是就讓李叔不用來接自己了。
賀潮予都會將她送到家底下,看著她一蹦一跳回去。
餘眠今天回來的晚,沒想到家裡一個人也沒有,大概是父親加班,母親去給他送晚飯了。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洗完澡,再做一會作業,忽然就到了十一點半。
馬上就要新的一年了。
她忽然想到。
房子裡有點空,餘眠開了點窗,風吹進來,床帳頂上的流蘇輕微地飄動,餘眠被它吸引注意力,盯著發了一會呆,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手機界麵已經跳轉到和賀潮予的通話了。
她等了好一會,電話才被接起,賀潮予那邊沒有馬上開口,似乎在等她說話。
聽到那邊輕淺的呼吸,餘眠慢悠悠的“喂”了一聲,思緒忽然就發散了,漫無目的地想了很多,聽到他一聲一聲地回應。
到了後麵,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她才小小聲:“可以不掛麼?”
賀潮予很快地回了聲:“可以。”
讓餘眠覺得他有在一直很認真聽自己說話。
稍微放寬了點心,她自顧自:“要新的一年了,可能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了,我很想你,瑪雅人說明天世界就要毀滅——但我不信那些的,但就是想你。”
她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賀潮予隻是靜靜地聽著,等她終於說完,剛開了個“我……”後麵就緊跟著一聲車鳴。
餘眠嚇了一跳,緊接著,幾乎毫秒不差,隨著風進來的,還有窗外的一聲鳴笛。
賀潮予匆匆掛了電話,餘眠眨了下眼,從床底找出毛拖鞋,踩著就跑下去。
她跑得急,一出門就被外麵一點蕭瑟的風凍到,懊惱地反省是不是應該披件外套再出來的。
賀潮予果然站在底下,他外麵套了件羽絨服,卻一點也不顯臃腫,清瘦挺括。
他視線往這邊望過來。
餘眠揚了下下巴。
忽然被鋪天蓋地的檸檬味圍住。
賀潮予摘下脖子上的圍巾,把她整個人圍住。
圍巾內側溫溫熱熱的,源源不斷地湧出熱源。
“說、不了、話了。”餘眠艱難地扒拉著圍巾,終於好不容易露出嘴,含含糊糊。
看到賀潮予微不可查地彎了下嘴角。
耳側忽然有煙花的聲音,餘眠偏頭,天空炸起漂亮的煙火,細碎地點在天上。
在劇烈的煙火聲響裡,她的手指被人推著勾住了一個小小的禮盒。
“新年快樂。”賀潮予低聲開口。
*
高三的生活繁重,就算對著長得非常好看的賀潮予同學,餘眠有時候還是覺得學習實在是十分讓人痛苦的事。
步入下學期,賀潮予對她的要求嚴苛了很多,餘眠兢兢業業,力圖在每一次考試中讓賀老師滿意。
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那麼快,好像隻是眨眼之間,就被時間的印輪推著往前走,然後回頭一看,又到了一個夏天。
高考結束的那天其實很忽然,餘父的車在校門口等著她,懷裡抱著豔麗的向日葵,餘眠扒拉著車窗,和賀潮予揮手說再見,最後看著他孤零零地、無人陪伴的背影。
“要橙子味的。”餘眠被黎可昕的響指拉了回神,勾走她手裡另一根冰棍。
黎可昕拆開牛奶味的冰棍塞進嘴裡,含含糊糊:“誌願填好了麼?”
說到這個餘眠就提不起勁:“沒呢,分數尷尷尬尬的。”
儘管高三已經很努力了,餘眠也提了將近兩百分,卡在不到六百的分數,不夠出省上個好大學,讓她惆悵得不行。
賀潮予不出意外的考了很高分,七百多一點,足夠他任挑一所大學。
黎可昕沒有填誌願的煩惱,她和家裡人商量好了,出國,去意大利學服裝設計。
冰棍融化,糖水落在手指上,黏黏糊糊的,讓餘眠更提不起勁了,手忙腳亂地翻找紙巾。
手指被人一根根仔細擦過,賀潮予接過她手裡冰棍,用紙巾包住冰棍棒,遞還給她。
黎可昕識相地眨眨眼,咬著冰棍去找隔壁椅子上的邵朗了。
“好煩啊,賀潮予”餘眠知道賀潮予有在幫她看學校,她偶爾幾次掃到他的手機屏幕,上麵基本的都是他在谘詢她分數段的學校的詳情。
賀潮予在她一側坐下,餘眠覺得很奇妙,因為他這個人就算在夏天,也給人涼絲絲的、很舒服的感覺。
趁對方不注意,她又悄悄坐過去了一點,然後彎了下嘴角。
“我感覺我是笨蛋。”沒彎幾下嘴角,餘眠忽然想到自己可憐巴巴的分數,歎了口氣。
腦袋被賀潮予推了下。
“不是笨蛋,是我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