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有個小合作呢,沒空,她那病都多久了,再說……。”季亦銘在電話那頭無所謂的說著,瞬間點燃了許曉芸擦起的火星子,衝著聽筒嚷著:“我告訴你姓季的,這也是你女兒,我們還沒離婚,他媽的你好意思給我提她的病?這難道不是你的錯嗎?”吼完,許曉芸就立即掛了電話。她在樓道踱步著,煩躁的抓著頭發,而後熟練的點燃一根煙,彌漫的煙霧就像她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季亦銘還是來了,穿著一身得體西裝站在行色匆匆的醫院大廳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女兒的病房在哪,隻能打電話給許曉芸。
麵對相處了20年的男人,許曉芸接到這通電話並不意外,她早已熟知那人是什麼品性。
正值工作日,醫院人並不多,許曉芸很快找到季亦銘。直到病房外,兩人都相顧無言。
季亦銘推開輕掩的門,季玉正躺在床上,無神的盯著槐樹上的喜鵲窩。突然對著季父開口道:“什麼時候離婚,彆拖著我媽了。”
“玉玉,你們聊,我去給你打點水。”季母注意到這壓抑的氣氛,想要給他們一些獨處空間。
“媽,這時候還要逃避嗎,一輩子就這麼長時間,你還沒受夠嗎?放過自己很難嗎?”這些話在季玉的心裡曾上演過無數次情節的演繹,她從未想過說出竟如此平靜。
許曉芸一時無言,拿起水壺的手停在半空,步伐停滯不前。
“他媽的老子真是欠你們倆的,離就離,好像離了你們我活不了一樣。”季亦銘突然開口,巨大的爭吵聲瞬間回蕩在寂靜的病房內,他麵目猙獰,自以為是的挽救自己那可憐的尊嚴。
“夠了,滾出去,我讓你來不是不是為了吵架。”許女士忍著怒氣把季父拽了出去。而季亦銘即便如此仍不忘最後補上一句:“你那病就他媽作出來的,就是賤。”
沒有儘過父親責任,出口便是對親生女兒的譏諷,季玉早習慣了這一切。曾經這些話像淩遲她的劍,傷人而致命。
可她突然想通了,她不該想這些妥協,14歲,她該看看山海,去考理想的學校,像喜鵲自由飛落,像今日初晴的天,明媚而不刺眼。
熬過離婚冷靜期,許曉芸終於擺脫了那位大男子主義的主,她也鬆口幫季玉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家時,她對季玉說:“我們要和過去說再見了。”
晚上,許曉芸安頓好季玉,坐在書房裡想:她二十歲和季亦銘在一起,努力拚搏在這諾大的城市裡給自己掙下一個家。那時她年輕氣盛,以為愛情是生活的解劑,如今她終於想明白了,四十歲,她該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