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流金 血脈裡金屬碰撞的……(2 / 2)

素尺澗 3617 字 10個月前

三人相對沉默。

米修太太在黑暗中的眼睛漸漸濕潤了,與林因儀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翕動著灰色的光。

“媽,快進去吧。”官尋警覺的向四周看了看。

林因儀在政變後就沒再化過妝,今天的妝,本是為了挽留官尋,卻依舊遮不住哀傷的疲態,現也全花了。她拉下兒子的頭,在額間輕吻,側到耳旁低語:“你小子,一定一定,要回來……”

說完,轉身閃躲進了圖書館,門被用力的鎖上。

“媽。”官尋心絞一般的疼,邁著比來時更大的步子,逆著陽光,義無反顧的跑去。

林因儀後靠著門,聽著腳步聲,再聽不見腳步聲。

“不開門,再看一眼嗎?”米修太太和林因儀互相攙著。

“不必了。”林因儀知道,隻要門再鬆動一點,她的心便再無法停定下來;她知道,隻要官尋再多停留一步,她也再不能留下來。

西丙元4082年1月15日,A國盧克灣城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斷然失守。次日,丹克尼爾州,蘇吉利亞州,沙易州相繼失守。M國創世軍鐵馬金戈,正勢不可擋的踏碎A國十三州。

“嘔。”浮擺的甲板上,官尋扶著桅杆乾嘔。大洋彼端的交戰讓海水翻騰的也比以往更洶湧。

“喲,官家的小少爺真是金枝玉葉。”一個黑商叼著煙鬥,對著他的弟兄們起哄,吐著一圈一圈的煙,拿煙鬥指著官尋,“真稀罕,不留在聖羅蒂蘭好好當你的Ογιο? σου(貴公子),竟跑到A國那窮鬼地方做,做那什麼?”

另一個摟著個女人賊眉鼠眼的獨眼龍接了話:“戰地記者~~”

“哦~~”眾人哄笑。

“Ντ?ντι(花花公子)當厭了,也想體驗生活呢。頂精巧相機,不僅能拍被流彈炸死慘死的叫花子的孩子翻的白眼,還能拍花月坊裡婊子被炸開的Σπηλι? μελιο?(□□)呢。”

“哈哈哈……”

“你們……”官尋在船上暈了兩天,看著這群a國黑商,不敢想象這雪白皮膚的一群人是農業古國的圖騰裡流出的血脈,“你們的祖國在戰爭,而你們呢?”

“祖國?”獨眼龍笑開了花,鬆開那個女人,走到官巡身旁,捏著他的下巴,“我們沒有祖國。我們隻是你們M國眼裡的乞丐,撿撿你們的垃圾吃。在A國眼裡嘛,大概是苦債主,漫天要價,但他們又卻離不開我們,哈哈哈,那個樣子像極了床上喊著‘輕點’的婊子……”

他鬆開官尋,坐回椅子上,一把抱過旁邊金發碧眼的女人,把被黑煙染黃了的臭嘴貼了上去,鼻尖狠狠的來回摩挲著,吸著。

“哈哈哈……”

官巡把頭扭過去,站直了些,A國“海岸線”就在眼前,卻被轟爛了,被焦油染成黑黑的一片。

汙油啃食著海岸破碎的殘牙,黑商船劈開黑浪,靠岸停下。船上眾人都放下煙鬥,扛著一箱箱的貨物下了船,彎延著,如扭曲的千足蟲,密密麻麻。

“為什麼這黑船即使在戰爭時期也能暢通無阻?”官尋上船後,時不時想這個問題。

一個看著還算白淨的跟自己身形年齡相仿的年輕男人走過去。官尋湊了過去:“大哥,這箱子裡裝的是?”

“你不知道?”那個男人看著眼前帶獨眼龍稱為Ντ?ντι(花花公子)的官尋,想了想,掏出刀子劃開箱子裡的袋子,鏟出些白色粉末來,“嘗嘗?”

官巡沒有遲疑,輕輕點了點,放進嘴裡,麵色難看的糊弄了兩句:“成色真差。”

“喲,還挺懂的,賣給A國的窮鬼,成色還能好啊?”

“沒彆的事,就走開些,彆擋路了啊!”一旁的監工瞅著官尋,橫著臉厲聲訓道。

“借個火,”官尋笑嘻嘻的湊上去,從背後掏出一柄煙鬥。

監工不耐煩的給了他一盒火柴,又在訓斥中走遠了。

官尋看著剛從船上順下來的煙鬥,把剛含著的□□全吐了出來。

“劃啦。”火柴跳躍著飛向黑船,紫紅色的火焰在大洋這端留下一道平滑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