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亦鳴清按照記憶下了樓,隻見飯廳已經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似乎正在聊天,聊得甚歡,至少他看見亦敘笑得很開心,而季騁的臉上也依然是那熟悉的乖巧笑容。
亦鳴清不禁彎了彎唇角,走過去打起招呼:“早啊。”
一看到亦鳴清,亦敘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他趕緊招手。
“鳴清醒啦?來,過來,坐這兒,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早安,爺爺,騁……季騁。”
亦鳴清微微一笑,那笑容顯得特彆美好,讓人感到很舒心。
他入座之後,先看了眼季騁,結果一觸及到季騁的目光,他就忍不住移開目光,耳尖更是泛起了詭異的紅。
亦敘並沒有注意到他耳朵紅,他基本上全程都在盯著他的那張臉看。反倒季騁,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留意亦鳴清的表情,所以那泛紅的耳尖不偏不倚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家亦亦害羞的時候真的好可愛啊……
好想抱抱,好想摸摸,好想親親……可惜現在不行,有個礙事的老頭在。而且,這個老頭是少數對他家亦亦好的親人,他必須在這個老頭麵前裝乖。
“真的太像了……”
“啊?”
由於亦敘說的話很莫名其妙,亦鳴清有些一頭霧水。
太像?像什麼?
“你和你的奶奶特彆像。就算是我的兒子們,還有其他孫子都好,都沒有一個像她,你是唯一最像她的了。”
“但我畢竟不是名正言順的……”
“你是。我說你是,你就是。隻不過,你的個性真的不適合在這個人吃人的亦家生活,你比較適合自由。”
“沒人管我,所以我很自由。”亦鳴清沒有反駁,他很認真地回應亦敘。
人吃人的亦家,這番話描述得沒有什麼問題,因為這的確是爾虞我詐,不講親情的家族。
亦鳴清偶爾會覺得,原身有著極品家人或許是件好事,至少他不需要摻和這些與他無關的事,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他隻要有鳴驚,其他的有沒有,他都無所謂。
“我記得你名下有一家公司,對吧?那是你自己的創業,我很欣賞,想要給你的公司投資。”
“誒?這……我那隻是小公司。”
“小公司又如何?爺爺想把最好的都給你。”
亦鳴清聞言,不禁怔了許久。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早逝的父母,耳邊回蕩起他們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他們似乎也曾對他說過,要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他,可惜他們留下的是巨額保險賠償以及遺產,讓他度過了一段特彆煎熬的日子。
一時間無法控製情緒的亦鳴清直接落淚,他趕緊擦了幾下,結果眼淚依然狂掉。
“我……我沒哭……”
“什麼叫沒哭!你這都狂掉淚了啊!”
亦敘有些慌,他沒想到亦鳴清會哭。
同樣,季騁也沒料到他會哭,但他反應極快,在片刻的怔楞之後,他趕緊抽了紙巾,溫柔地為他擦淚。
“乖,不哭不哭。”
“我才沒哭!”說自己沒哭的某人眼淚依然狂流,好似水龍頭壞了般,怎麼關都關不上。
結果亦鳴清哭紅了一雙眼,但也在鬨彆扭。
他都二十五歲的人了,怎麼就在長輩和喜歡自己的人麵前哭成那個樣子?
見亦鳴清一臉鬱悶,季騁不禁彎了彎唇角,伸手揉了揉他那柔軟的腦袋,惹來對方的一記瞪眼,像是在警告他不準摸。
最後他們享用完這頓早餐,亦鳴清找了個借口回臥室,把季騁留下陪伴亦敘。
再次獨處的一老一少在他的身影從他們的眼裡消失之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退……
回到臥室的亦鳴清翻了翻他的包,找出自己的藥後就倒了杯水,準備吃藥之際,一陣眩暈突然襲來,手裡的藥隨之掉落至地,就連杯子都不能幸免,灑落一地。
好在這杯不是玻璃杯,而是塑料杯,摔了也不會發出巨大的聲響引來樓下的人的注意。
不過他一時半會站不起來,隻能跪在床邊,用手扶著腦袋。
不一會兒,眩暈沒了,但他的鼻子裡好像有什麼熱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他下意識用手背一抹再放下來一看,渾身血液瞬間凝結。
紅色。鮮豔的紅色。
亦鳴清看到手背上的鮮血之後,身體不禁顫抖。
“為……為什麼……”
剛哭過的他再次雙眼泛淚。
他用另一隻乾淨的手捂住雙眼,任由淚水流下,就連還沒擦乾淨的鼻血也混合了淚水,形成較淺的紅色液體滴落地麵。
好在地上鋪了毯子,毯子顏色很深,看不見那一點紅。
不行,他不能一直哭,必須先把這鼻血給處理乾淨才行。
亦鳴清思及此,先擦了下眼淚,然後走進浴室,站在洗臉盆前,靜靜看了會鏡中的自己。
好狼狽,好蒼白的一張臉。
他先用水洗了把臉,再把鼻血都洗得乾乾淨淨,確保沒有沾到任何血跡後,這才從浴室出來,又重新倒了杯水,再取了兩粒藥丸,就著水把藥給咽下。
做完這些後,他把藥瓶收好,坐在床上發呆。
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去醫院複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