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的角色在電影裡真的沒什麼戲份,出現隻有兩三次,一次初登場並與主角團相遇,一次改變想法去反派公司臥底,最後被殺死。
所有鏡頭加起來的時間大概不到十分鐘。
可即便如此,拍攝工作並不輕鬆,所耗費的時間遠超幾十倍不止。
“好!卡!這一條過了!”
謝導對自己慧眼識珠拉來的圈外人很是滿意,難得在片場裡露出讚賞的笑意,“還好你有悟性,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拍完了。”
他對待自己熱愛的工作是十分講究的,每一個畫麵都要親自設計,從演員站位、道具擺放到環境光線,一一把關。
謝導檢查著攝像機裡的畫麵,滿意地點頭。
“真不錯,就要這種夕陽下的人物剪影慢慢倒下去的感覺。”他對鬱安豎起大拇指,“死得真漂亮。”
不會誇人可以不用誇的。
邊上幫忙給鬱安拿走血袋收拾殘局的道具老師隻敢在心裡想想,嘴上卻不敢說,能在謝導的劇組裡工作的人到了外麵可都是香餑餑,絕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鬱安擦擦嘴邊的血漿,味道有些甜甜的,並不難吃。
“那我這算是殺青了?可以自由活動了?”
謝導點頭,從褲兜裡摸出一個紅包,終於從他尊貴的小板凳上站起,走過來遞給鬱安。
“殺青了,這個你收著。”
見鬱安接過後好奇地研究,打算當場拆開,謝導這才想起她在國外長大的混血身份,因為中文交流太順暢總會下意識忘掉這一點。
“飾演的角色死亡鏡頭拍完後都會給演員發一個紅包,去去晦氣。”
等她半懂不懂地收下,謝導又好奇地問道。
“我看著你這兩天打鬥戲進步不少,至少看起來有點力氣了,堅持爬山這麼有用嗎?”
這是一部圍繞一件國寶文物展開爭鬥的電影,會有不少打鬥戲和追逐場景,謝導開始琢磨說不定可以讓幾個主演都去爬山鍛煉,這樣山林追逐的戲也會好看不少。
道具老師在邊上笑道,“圓圓真的很努力啊,聽說你天天一下戲就去爬山鍛煉。”
不知道謝導心裡正在轉悠怎樣殘暴的念頭,鬱安故作靦腆地微微低頭,“我不想拖大家後腿,我又不喜歡健身房,爬山更有趣些。”
其實還是因為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傳聞,想要去調查山村和錢家舊案,當然還有儘可能提高自己的體力值。
謝導想起中午這人過來時還帶了臘腸飯,據說是附近的村民自己做的,“你是為了去吃農家菜吧,連人家準備的年貨都拿來了。”
不過,他砸吧兩下嘴,那臘腸確實很香。
鬱安哈哈一笑,“村民們很好客,這個臘腸是招待所廚房的阿姨帶給我的。”
飾演反派和鬱安對戲的是一位長相儒雅的中年男演員,名叫胡橋,聞言憂慮的臉上擠出一個笑,“中午的臘腸真的很下飯啊,謝導你也這麼覺得吧?”
謝導輕咳一聲,示意胡橋給自己留點麵子。
胡橋對鬱安比口型——
【謝導連吃了兩份。】
鬱安無聲地哇了一下。
謝導無視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擠眉弄眼,轉而問起。
“你女兒送的手鏈,還沒找到嗎?”
-
這說的是這一段戲份開始拍攝前發生的事了。
胡橋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女兒,父女關係很好,之前送了他一條小朋友自己編的手鏈作為今年的父親節禮物。
胡橋不拍戲的時候總是手鏈不離身,時不時拿在手裡摩挲還見人就炫耀,就連鬱安也看到過很多次。
那是一條由不同顏色的細繩編織而成的手鏈,顏色繁雜鮮豔很符合小朋友的審美,拚接在一起的菱形花紋能看出花了不少心思。
胡橋苦笑著點頭,似乎已經不抱希望了。他找過自己看劇本坐的椅子附近,手鏈一般都會放在座位上,說不定被不小心碰了一下落地上了,但是理應很顯眼的手鏈就是怎麼也找不到。
劇組裡來來去去幾十號人,若是被彆人拿走了,那基本是找不回來的。
“唉——這下大概隻能想辦法再編一根了。”
千萬彆以為小朋友很好糊弄,實際上他們懂得遠比大人想得多,胡橋可沒這個自信能瞞過自家小公主。
“我之前讓助理去問了,不過都說沒看到。實在不行,圓圓說她去的那個村子有編繩結的習俗,說不定能去定做一根。”
就在這時,胡橋的助理忽然興高采烈地跑過來,“橋哥,找到了!找到手鏈了!”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手裡攥著的彩繩就被胡橋一把拿去,仔細端詳後胡橋大喜,使勁拍打著助理的後背。
“就是這個!真的找回來了!太好了,這多虧了你啊!”
“居然真找回來了?你這助理有兩把刷子啊。”
關鍵是沒有鬨得興師動眾,影響拍攝,謝導很滿意。
助理被拍得岔了氣,在原地揉著胸口咳了半天,一抬頭對上幾雙寫滿了好奇的眼睛。
“是一個來當群演的村民以為是自家東西,就順手揣走了,就我之前跟您說的,那個有做繩結祈福習俗的那個村落。”
助理指著細細的手鏈,“正好顏色差不多,村民拿到手後才發現樣式不對,又不知道怎麼找失主,一直在外麵徘徊。”
“這可是撞了大運啊!居然正巧被你碰上。”
助理撓撓頭,“也不是,是圓圓之前提醒我,應該是和演員們都不熟的人拿錯了,讓我往劇組外圍去問問。”
鬱安對自己的名字變成了圓圓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林宵月自從在一起來的車上不小心說漏嘴後就一直圓圓、圓圓的叫,帶著整個劇組的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