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善如流地坐下,雖然更想像在家那樣橫躺著,不過這裡到底是警局。
放鬆下身體,鬱安拍拍手,“實際上還有一個,比如真正的凶手。”
“我媽媽……是自殺的。”
“或許她的確是自殺的,又或許她是被人喂了安眠藥,這個問題現在的確已經沒辦法弄清楚了,畢竟過了這麼多年。”鬱安搖搖頭,“可是誰讓她發瘋的呢?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有什麼血影吧?”
她斷定,“有一個人在故弄玄虛,能經常出入錢家還不被懷疑的人。”
“就是童姨?”
“對,我之前懷疑過錢豪,但的確找不到動機,他最奇怪的一點就是表現得感情深厚卻不讓人調查劉婉之死。”
鬱安一派輕鬆,“我問你,錢豪在劉婉死後是不是有一段時間一直疑神疑鬼的,所以讓原本堅定相信他的大兒子,也就是你,也開始懷疑他?”
錢圭苦笑,“對,他還去看心理醫生,再加上和周阿姨再婚。”
對一個孩子來說,成年人希望儘快向前看的期望和想給孩子完整家庭的想法是難以理解的,錢圭當時隻覺得爸爸背叛了媽媽,他不愛她了,那些傳言或許是真的。
“我實在受不了就去找你了。不對,你、你不是鬱叔叔吧?但你很了解——”當年的委托詳情。
錢圭話未說完就被鬱安打斷了,“這件事現在不重要,我們繼續說案子。”
“錢豪的反應可以有兩種解讀,第一是他做賊心虛,被殺死妻子的心理陰影折磨。但反過來,也可以認為他是從劉婉的死當中感受到了威脅,他害怕自己也會遇害。”
“這——”錢圭、錢璧都愣住了,丈夫為了財產、情仇殺妻的案子實在是屢見不鮮,導致當年沒有人想到還有這個可能。
可如今想想已經躺在停屍間被法醫翻來覆去檢查的錢豪,這種猜測的可信度忽然上升。
“以此為前提來思考的話,劉婉的死就成了針對錢豪的殺雞儆猴。”
鬱安攤手,“假設不是錢豪在故弄玄虛想要嚇瘋劉婉,那麼還有誰一直在錢家?錢豪受到威脅都不敢去報警,那個凶手一定就在他身邊,而且很可能不是一個人,他不敢拿其他家人來賭。”
不同於第一反應是否認的錢圭,錢璧的臉上並沒有太過意外的神色,“一直都在的,果然是童姨。其他來幫忙的司機、廚師都換過人,隻有童姨一直都在家裡。”
鬱安感覺他的反應很有意思,“你是不是早就感覺童姨有點奇怪?我看你之前在接待室的時候從不站在童姨那一側。”
錢璧遲疑著看了錢圭一眼,點頭又搖頭,“我隻是感覺怪怪的,不敢和她太近。”
這傻白甜富二代果然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衝動,是直覺特彆靈敏的那種人嗎?
鬱安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支著下巴,偏頭睨錢璧,“可能是因為你小時候受到她照顧更多,見到過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麵。你雖然不記得,可情感上依然會體現出來。”
錢璧三歲喪母,錢豪又看起來忙於事業,錢圭自己就是個孩子,再婚後進到家裡的周嬋到底是後媽,錢璧和童姨相處的時間可能是最多的。
人會防備成年人,有思考能力的青少年,卻不一定會防備太幼小、無法理解眼前事物的孩童。
對童姨來說,抱著個孩子到處走會成為她更好的掩護,方便推進計劃。
“你還沒說,童姨為什麼要做這些?我爸又為什麼怕她?”
錢璧不想討論自己的事,臭著臉問。
“我可沒說隻有童姨一個人啊,隻是真正動手的凶手隻有她。”鬱安摘下帽子,“當你跑出來找偵探的時候,明明你確定錢豪去其他城市出差了,他卻突然回來,精準地找到你——”
手裡轉動著棒球帽,鬱安看向錢圭,“那時候你和鬱修年在一起,他好歹是個偵探,秘密調查總該會的,不可能帶著你上門回到錢家。你們躲在哪裡?”
錢圭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捏住手指。
“在村裡,假扮徒步山林的旅客寄住在村民家裡。”
“所以,你覺得錢豪從誰那裡得知了你的所在地?”
他臉色難看地吐出兩個字,“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