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感受不到往日裡瑰麗浪漫的氛圍,心頭莫名一寒,錢璧立刻雙手張開卻摸了個空,窗邊根本沒有裝窗簾。
鬱安反而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將花束拆開後隨意地扔進廚房水槽中,打開水龍頭讓它吸收水分。
“這不是很明顯?能找附近三公裡內的花店把花送到我家門口就說明這個人很清楚我住的地方……”
鬱安將拆下的牛皮紙遞給焦急的錢璧,上麵有花店名字。
這家店她見到過,屬於腦內小地圖的一部分。
“不用找他們,肯定……”不會留下明顯線索的。
錢璧沒等鬱安說完就已經根據店名在手機上搜索出花店的店鋪電話,打過去,是一個聲音甜美的小姑娘接的。
問過幾句後,錢璧滿臉鬱悶地掛斷了電話。
“有人年前去店裡預定說好今天送到這裡,指定了花色和卡片,上麵的那句話也是店員代寫的,但是時間太久,她已經不記得客人的模樣了。”
說著他有些不甘心,“明明鬱金香很少見啊。”
“鬱金香的花語有愛的告白,這種時節鮮切鬱金香很稀少,提前一到兩周預定的行為很正常,你不能怪店員沒有多想。”
鬱安手上攪著蛋糕糊,隨口說。
“告、告白?這是哪門子告白?”
鬱安不解地看錢璧,不知道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我又沒說這個送花人的目的是告白。”
錢璧不自覺鬆了口氣,“那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麼?”
“鬱金香還有一個花語是強烈的喜悅,再加上這個時間和那張故意用英文寫的卡片——”在法國長大也染上些法國人習氣的鬱安重重放下攪拌器。
“那家夥在挑釁我。”
這倒也不一定。
有可能人家店員隻會寫英文呢。
不過鬱安看起來完全不打算考慮這個可能性,錢璧咽著唾沫,默默退後到廚房門邊,感覺她揮舞著攪拌器的樣子活像是在揮砍那個不知身分的送花人。
很快,想起自己原定計劃的鬱安停下動作,歪頭打量容器內少了三分之一的蛋糕糊,平靜地把它倒入模具。
“……”錢璧半個身子躲在門後,探頭看,“是不是少了點?”
鬱安振振有詞,“少吃甜食對身體好,我的經紀人也叫我最近注意飲食,電影宣傳期間要注意形象。”
之前也沒見你少吃啊。
不過自己從家裡帶來的焦糖布丁尺寸不大,兩個甜品加在一起倒是正好。
錢璧默然不語地看著鬱安將明顯不到八分滿的蛋糕模具塞進烤箱,走進來幫忙整理一團亂的廚房。
低頭看了看水槽裡進入溫暖室內後明顯舒展許多的鬱金香,他清清嗓子,“那個人為什麼盯上你,有什麼想法嗎?”
鬱安洗乾淨手,把花拿出來,找來一個透明的花瓶放進去。
“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都太巧了,現在想來這個人當時就在足球場或者李林家附近吧,我記得你那時候——”她偏頭回憶,“很緊張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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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安一直覺得那一天發生的一切都太順利、太恰巧了。
剛在足球場推測出犯人躲開監控攝像頭的方法,將鑰匙這一線索透露給警方,李奶奶就在自己屋子裡開煤氣自殺。
算算時間,從足球場離開到李林家正好趕得上發現李奶奶並救出她。
李奶奶不在,他們得以順理成章地混入李林家,查出李林在網上的真麵目。
此時,為了保護受到傷害的那些女孩子,足球場線索就成了最好的煙霧彈。
之後就是被抓後供認不諱的犯人謝冬雷在家門口故意逃跑,讓原本低調的配合調查瞬間鬨大,成了視頻中情節激烈的當場逮捕。
最後,謝冬雷入獄,用不知怎麼入手的刀殺死當年的□□犯,完成自己的心願。
一切的一切,太完美了,時間掐得剛剛好,就像精心安排的劇本。
正義並不存在。
那個人利用謝家兄妹的悲劇設計這一出究竟想看到什麼?
是想說程序的正義永遠敵不過個人的正義嗎?
是想說有些仇恨隻能用生命來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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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還是不要留著了,好看的鬱金香我可以自己去買。”
鬱安像是忽然看這幾朵花不順眼,又把花瓶裡的這些鬱金香抽出,扔進了垃圾桶。
錢璧早就覺得應該這麼做了,眼疾手快地打包了垃圾,提在手裡故作隨意道。
“要不我們一起去花店挑一束花送給郭阿姨吧,你喜歡鬱金香的話我也可以送你一束。
作為送花的交換,我們先去警局,之後再去花店。”
他打定主意要去警局一趟,但又不能讓鬱安一個人呆在家裡。
鬱安望了一眼烤箱上顯示的剩餘時間,又看看窗外逐漸變作雨夾雪的天氣,餘光瞥到錢璧臉上止不住的緊張神色,最終點點頭。
“我要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