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 總需要一個答案(2 / 2)

鹹魚偵探被迫出道 都勝 5231 字 10個月前

“因為她想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家劇院,李斯特的說法正好是最好的借口。”

“如果你有一個瘋狂迷戀你的愛慕者、跟蹤狂,不管你乾什麼說過什麼話他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你想到的辦法是?”

她刻意加重了手無縛雞之力這個形容。

王玲麗將電擊棒、辣椒水、斷子絕孫腳的防狼三件套吞回肚子裡,努力思考。

“呃,報警也不能抓起來吧,那就是搬家?”她恍然大悟,“盧小紅想要逃跑!因為道具師隻能留在這裡,所以她隻要離開劇院就安全了,以她的名聲完全可以換一個地方生活。”

鬱安補充道,“最好的時機就是新劇演出之後,按照慣例一定有富商捧場請她出去吃飯慶祝。”

道具師自認盧小紅的成功離不開自己的默默付出,可那個人知道後卻絲毫沒有感激,隻想著逃離,讓他再次回到聽不到歌聲的寂靜中。

最後,道具師決定將自己生命裡最美妙的聲音留在舞台上,留在自己棲身的劇院裡。

範銘易不忍道:“喬安的歌聲得到了於編劇的認可,應該不比盧小紅差,道具師隻想聽到歌聲的話,不一定非要——”

雲逍遙卻想起了幾人之前對於編劇的討論,於編劇不滿意的點放在道具師身上可能正是最打動他的一點。

“彆忘了,盧小紅年少成名,歌聲中有作為天才的驕傲。以道具師的出身和頭腦,他隻會對盧小紅感同身受。”

唱得好的歌者有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大多隻是有些天賦的勤奮者。

以道具師的出身,他身有殘缺又自視甚高,隻有盧小紅這樣同為天才的嗓音才能打動他。

“一直住在地下,讓他成為了一個自大又自卑的偏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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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直播結束後,嘉賓們終於見到了隻在最開始表演唱歌時出場了短短幾分鐘的那位青年歌唱家。

並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這個案子是我的奶奶親身經曆的,她是當年的替補。”還穿著一身表演服飾的歌唱家眉眼低垂,眼神哀傷。

“當初這個案子沒有立刻被解決,因為這個暗道並沒有被發現,最後成了懸案。劇院沒撐多久就解散了,大家都四散到其他城市的劇院繼續討生活,有的則是換了行當。”

當年的替補喬安離開劇院後很快在另一家有名的大劇院嶄露頭角,一舉成名,得到了眾人此時看到的屬於盧小紅的待遇——

最耀眼的燈光,最熱烈的掌聲,最豪華的珠寶服飾和永遠聽不完的愛語。

“我奶奶多年後依然放不下這個案子,想要知道真相。”

於是她在多年後再次回到這座城市,把已經廢棄的劇院買回來,花重金請偵探一寸一寸地找線索,掘地三尺才還原出當年的真相。

作為幸存者和曾經的競爭者,替補喬安對女主角抱有的情感是很複雜的。

希望她完美,自己當年贏不過對方的確是實力不濟。

又希望她有瑕疵,世上不存在完美的人,一切隻是記憶的美化,現如今自己得到的讚譽遠超盧小紅,已經超越了她。

可後一種想法又會引申出一種自卑,是不是自己隻能靠貶低對方來獲得一點安慰?

喬安也有自己的驕傲,無法接受自己產生過這種卑劣的想法。

自己究竟有沒有贏過盧小紅,還是自己的成功隻是占了她英年早逝的便宜,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再也無法辨明。

種種情緒難以理清,有的甚至難以用語言來表達,隻能糾結成一團毛線球。

一直,一直,一直堵在心中。

難以消化,難以排解。

所以,她必須給自己一個答案。

“奶奶臨終前的最後一個願望就是將這個真相告知給當年劇院那些人,但是當年大家都是用藝名稱呼的,之後又流落到不同地方斷了聯係,我就找到了節目組。”

或許已經沒有幾個人還在世,或許不會有人看到節目,但總要嘗試。

因為奶奶說過,一輩子都帶著疑問生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調查真相,既是為了給死者一個公道,讓施暴者得到懲罰,很多時候也是為了讓生者更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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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直播結束後大家都累慘了,沒有太多寒暄,回到酒店後隻是彼此點點頭就鑽進各自的房間裡休息。

鬱安盤腿坐在床上,腦海裡那位提供案件的歌唱家最後說的那句話不斷回響——

一輩子都帶著疑問生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晃神間手指不自覺地發揮起主觀能動性,點開手機電話列表最上方的聯係人。

頁麵下半部分是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能看到最近一次通話是在一個月前,隻有30秒。

回過神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聯係人,鬱安想要關閉手機,卻手一抖直接按下通話。

嘟。

嘟。

兩聲後電話被接起。

一個甜美的女聲響起。

“5號特殊病房。”話出口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禮貌,又補上一句,“謝謝。”

對麵似乎已經心領神會,不用鬱安多說直接轉接。

電話那端換了另一個帶著些空靈的女聲,似乎很久沒說話了,開口時聲音帶著乾澀。

“……”鬱安沒有說話,屏住呼吸。

對麵自顧自地開口,“修年,我在這裡待得好無聊,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出去環球旅行……這裡一切都很方便,能一直畫畫,但是人人都隻穿白色太單調了……”

話筒裡絮絮叨叨的聲音越來越流利,將生活中的一切小細節分享給自以為的愛人,半個字都沒有提起女兒的存在。

肺部習以為常的疼痛開始蔓延,為了不讓對麵聽出緩緩的吐氣被刻意延長,再次吸氣控製好情緒,可早已熟練的偽聲還是出現一絲抖動。

“……很快了。”

鬱安掛斷電話的速度近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