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副導演謹慎許多,認真地回憶半晌後才肯定點頭。
“就算是在你說的那一小會兒,我也沒聽見身邊有腳步聲。”
他特意補充了一句。
鬱安笑了笑,這個方向已經問不出更多信息了,她乾脆換一個話題,“那位攝影助理是什麼時候進入劇組的?”
她表示自己待會兒還要問她問題,先做些前期了解,最好能直接排除嫌疑。
副導演不疑有他,“你說小孟啊,她剛畢業沒多久,也是剛來。”
鬱安挑眉,不信道,“一畢業就進這麼大的劇組?”
副導演壓低聲音,身體微微前傾靠過來,“聽說好像家裡有些背景,也有說是和導演有交情……” 說著,他對鬱安眨眨眼睛,問的時候注意點,彆得罪人家。
鬱安露出了然的笑容。
“反正沒有大問題就帶著唄,小姑娘挺勤快的,眼裡有活,不是那種來玩玩的。”
之前導演搬燈具把線弄得一團亂,他還沒點人去幫忙就看見小姑娘主動跑過去蹲下,開始整理那些纏繞在一起的電線。
但凡年紀大點或者體質虛弱的話,蹲那麼久很容易血流不暢,起身時頭暈目眩出意外。
副導演就留了個心眼,多注意著那邊,還好小孟沒什麼異常。
果然還是年輕好啊,健康有活力。
不像他現在爬幾層樓都得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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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鬱安正如自己剛才和副導演說的那樣去找了那位年輕的攝影助理。
小孟似乎正等著她。
“我之前看到你和副導演說話,還看了我這邊,估計下一個就是我了。”
小孟留著一刀齊的劉海,短發,發尾整齊利落,但說話時有些靦腆,開口前總要用手指撥弄頰邊的碎發。
不等鬱安發問,她率先一個鞠躬。
鬱安急忙挪開半步,避開正對的位置。
小孟起身後直視鬱安,“我那個時候全程都蹲在那裡理電線,有幾根都纏在一起打結了,我覺得這太危險了,會有人絆倒還可能拉斷電線什麼的……可能是我大驚小怪了。”
她說著不好意思起來,又伸手撥了撥耳邊發絲,“我完全沒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直到他們說那個玉如意不見了我才站起來。”
鬱安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你的擔憂並不是小題大做,安全總是最重要的。”
小孟臉頰微紅,身體放鬆不少,即便是放鬆狀態依然能從站姿看出良好的家教,並沒有頭前伸、背佝僂等習慣。
近距離下,能看到小孟麵部和頸部的肌膚白皙柔嫩,幾乎沒有眼紋頸紋的存在,手掌虎口和指尖有些許老繭,看起來是剛磨出來沒多久。
“你蹲著可能看到些不同的,有沒有人走過去?”
小孟明白鬱安想問的是除了陳導,還有沒有其他人踏入過視線範圍內,她努力回憶卻始終想不起來,隻好沮喪地搖頭。
鬱安並不失望,甚至早有預料,最後仔仔細細打量了這位身著名牌卻任勞任怨的女孩一眼,說。
“謝謝你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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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是林曦城和博物館管理員這兩人了,林曦城的舉動全程在攝像機中,沒有離開過座位,之前和導演交談時也從旁補充了他自己看到的景象。
最美味的總要留到最後享用。
鬱安走向管理員的方向。
管理人見她走進,後退了半步,倚靠在展櫃一邊。
“你有什麼想問的?”
他表現出配合的態度,眼神偏移,語氣催促,似乎想讓鬱安儘快問完走人。
鬱安停住腳步,鼻尖微動。
好濃的煙味。
這得是每天抽多少包才能把全身都熏製成這種味道?
文隊那個老煙槍在這位管理員麵前都不得不掩麵敗走。
心中腹誹,鬱安露出毫無破綻的微笑,“請您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您當時距離玉如意並不是最近的,但和其他人角度不同,可能注意到了不同的細節,之後我會詢問您幾個問題。”
管理員皺眉,“能有什麼不一樣的?”
見鬱安堅持,他隻好含糊道。
“我接到劇組這邊的申請後就過來操作玻璃罩打開,按照陳導的要求把它放置在那張桌子上。我不關心他們怎麼拍,拍完前又不能離開,就在這裡……發呆。”
他難以啟齒般吐出最後兩個字。
鬱安鼓勵般點頭,並不對這種玩忽職守的行為加以評價。
管理員似乎好受一些,接著訴說。
鬱安注意到他開合的嘴唇間露出了部分牙齒和牙齦,牙齒潔白,牙齦粉紅,並不符合常年吸煙者的特征。
她的視線下滑到管理員的手上,指尖不見夾香煙熏染的黃色,露出的襯衫衣袖邊緣已經被磨毛,微微發黃,看來在這間博物館已經工作多年,手腕上戴著一串品質不錯的黃水晶手鏈。
“……我聽見有人喊什麼不見了,抬頭看就發現親手放在那張桌子上的玉如意不在那裡了。”管理員長長吐出一口鬱氣,“我立刻跑過去查看,真的不見了。”
“之後您做了應急處理吧,讓大家都聚在一起,有沒有在展廳內和個人物品中找過玉如意?”
管理員鬱悶地點頭,“找了啊,隻找到那個高仿,倒是還好好地在盒子裡。”
正品卻不翼而飛,怎能不叫人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