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前的小片空地趁著過年假期被幾人一起開墾過，重新翻土後灑下種子。

鬱安往裡麵走的時候注意到夜色中依然明顯的點點嫩綠，心情忽然好上許多。

錢璧卻與她完全相反，心跳和從直升機上往外跳傘前的最後一刻有得一拚。

“你遇上那個人了？他有沒有做什麼？”

鬱安伸出手指按在指紋鎖上，納悶地看他一眼，自己還好端端站在這裡當然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但看錢璧非要有個回答不可的眼神，鬱安推門進去，慢吞吞道，“我們進行了一些友好交流。”

你看我信嗎？

就是口頭上的交流，友好寒暄互相問候那種程度。

鬱安一臉真誠，就差舉手發誓。

錢璧和鬱安相處這麼久也知道她除了查案一般不會主動騙人，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這個答案，心頭疑惑更深。

“那個人到底想乾什麼？”

最關鍵的是，那個人對鬱安到底抱著怎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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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一輛銀色廂車通過收費站，駛上省際高速。

離開閘口後，一個纖細的人影從後排靈巧地竄上空置的副駕駛座，調整座椅高度後躺下。

“這車以前是乾嘛的？味道好難聞——”

女人躺下後沒幾秒忽然又坐起來，聲音像是蜜糖般甜美，即使是抱怨之語也足夠可愛。

開車的男人絲毫不為所動，冷冰冰地回答。

“農家送菜。”

“……”

該不會還沾過農家自製肥料吧？

自己之前還在後麵換衣服和卸妝，想到這女人打了個寒顫，嗔怪地看男人一眼，到下巴位置的一刀切短發微微晃動。

和小孟助理一樣的發型，他們果然已經換了一輛車。

“小孟助理”隨手撥了撥頭發，回首瞥了一眼很快又轉回來，盯著準備好這輛車的男人，眼波流轉間，偏圓的杏眼都帶著幾分媚意。

銀色廂車從車道中央偏離一瞬。

男人眉毛抖動，撥動方向盤把車身調整回來，“下次換成其他車。”

“小孟助理”滿意地點頭，打開車窗後一手撐著下巴望著後視鏡裡遠去的收費站邊多出許多藍紅色閃爍的燈光，心情很好地哼起歌來。

車又開了一會兒，估摸著風已經將車裡的味道散去大半，男人終於將心中盤桓已久的問題問出口。

“您為什麼要親自去？”

這個委托太簡單了，不過是一家安保滿是漏洞的小博物館，隨便找一個人過去就能完成任務，哪裡用得上親自出馬？

還用了最麻煩、最容易暴露的方法。

歌聲一停， “我想和她見見嘛——”她拖長了音調，抬手捧住臉，“多可愛呀，比電影裡看起來還要好看呢！”

她維持著雙手捧臉的姿勢碎碎念了一大堆。

“……那雙眼睛看著我的時候真的像是要被看穿一樣呢，好厲害……”念了一通後，在開車的男人越發難以言喻的臉色中，她又語調一轉，“比起我去找她，還是讓她來找我更好玩。”

好玩？

被一個偵探追著哪裡好玩？

男人不能理解，但也不敢多話，隻是默默開車同時當一個合格的聽眾。

他想起以前自己曾問過明明國內外有那麼多需要更警惕的正經偵探，為什麼偏偏那麼看重鬱安這個連偵探證都沒有、還不務正業去當什麼勞什子演員的新人偵探。

當時他語氣不屑，用詞難免輕蔑。

其結果就是身邊這位帶著甜美天真的笑容讓自己打了幾個月的繃帶，不提也罷。

總之，沒有什麼必要不要插嘴大小姐和那位之間的事，被貶當司機的原雇傭兵現在已經身體力行地將這件事刻進了骨頭裡。

“小孟助理”放下雙手，語氣忽然正經。

“各個海域的海路圖都準備好了嗎？”

男人不再偽裝雕塑，連忙回答，“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比對。

“船隊？”

“正在申請，要找一個合適的出海名義。”

女人眉間微蹙，“考察調研不行嗎？”

“最近沒有相關調研隊。”忽悠一個企業老板出錢組建的話也沒這麼快。

女人用食指點著下巴，不同於偽裝富家千金時嬌嫩柔軟的狀態，她的手指不同位置都有大小不一的繭。

思考一陣後，她忽然說，“過一陣子，有一個世界級潛水比賽吧。”

男人明白她的潛台詞，沉穩點頭，“我去安排。”

正事說完，“小孟助理”又一次切換人格般露出燦爛的笑臉，滿眼憧憬。

“不知道圓圓會不會來找我呢？”

您連粉絲昵稱都知道了，男人滿腔的吐槽欲無處抒發，隻好眼觀鼻鼻觀心，一臉嚴肅地盯著前方繼續開車，假裝聽不到身邊人手機裡傳出的某些飯剪視頻聲音。

－

老宅裡，錢璧再三檢查過房屋裡所有的監控警報設備都在正常運轉後終於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都說了那個人目前對自己的小命不感興趣。

比起擔心安全，想想怎麼在下次交鋒中贏回來，最好能把人送進局子裡才是正經的。

告彆了操心的老媽子，鬱安盤算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把之前剩下的人氣值加到智力屬性上，走進書房就看到巫延留下來的紙條。

【明天有早課，我先回學校了，這些你看看有沒有對得上的。】

最上方寫著這樣一行字，下麵則是整齊羅列了好幾行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