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勾起唇,身體微微倚靠在椅背上。
坐在地上被夏洛特彎腰拉起的錢璧臉上閃過一絲怒氣,憤慨道,“你難道沒有良心嗎?她之前可是在幫你!”
他伸手揮拳,夏洛特慌亂地躲過第一下,又抓住他的手臂,嚷嚷道,“我想活下去!我隻是想要活下去……”
兩人推推搡搡,幾乎扭打起來,邊上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小麥色皮膚男人被兩人撞到,皺著眉往前挪了挪,想要避開衝突範圍。
即使是坐著,花襯衫的身高依然將兩人擋住了大半,沒人注意到有什麼東西在混亂中被轉移到另一人手裡。
老大看夠兩人的爭吵後才終於開口,他看向夏洛特,“把他拉過來,我會兌現我的諾言。”
還記得錢璧之前表現出的身手,除老大外還留在餐廳內的三個劫匪此時都用槍指著他,錢璧當然沒有其他辦法,隻好滿臉不甘地走到中心處麵對劫匪老大站定。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她一開始就不在餐廳裡。”
老大似乎對鬱安很感興趣,“聽說她是個偵探?”
默不作聲看著這一切的人質中似乎有人因為夏洛特的作法受到啟發,高聲喊道,“對,船長還有其他幾個人說過。”
錢璧咬牙切齒地瞪了身邊的夏洛特一眼,“她是因為想要調查你丈夫的死亡才在外麵逗留!”
夏洛特瑟縮了一下,避開視線,但還是什麼也沒說。
“那她和法國那幫條子很熟嗎?”老大語氣裡帶著某種惡意。
錢璧不明白他的用意,隻是本能地感受到威脅,抿嘴否定,“她不住在法國。”
老大卻似乎已經認定了鬱安和警方關係匪淺,究竟真相是否如此他其實也不關心,隻是獰笑著吩咐之前鬆懈到開始聊天的那兩個手下出去一起搜查。
不要直接殺人,把人帶回來。
他要親自動手,製作一個小禮物送給那幫該死的條子。
兩個水手服應聲離開,餐廳內隻剩下兩個劫匪。
老大對麵前死握著拳頭青筋畢露的錢璧說,“等等吧,你的小女友很快就會回來了,到那時……”
他沒有說完,卻更令人膽寒。
夏洛特心中震驚不已,沒想到鬱安所說的分兵計劃效果這麼好,那個劫匪老大的所做所想完全被她猜中了。
真的是猜的嗎?
想想從自己回來以後每一步、每一個人的反應都和鬱安交代的一模一樣,如此恐怖的洞察能力幾乎和讀心沒兩樣,夏洛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次可不是演技是真情實感。
餐廳外某個地方傳來槍聲,老大的注意力有片刻被吸引過去。
就在眼前的錢璧忽然從外套中掏出一把槍,對準老大扣動扳機。
與此同時看似鬨翻對立的夏洛特也默契地從後腰處掏出槍,瞄準了老大。
而另一側僅剩的那個手下身邊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穿著沙灘褲、印花襯衫的男人,正是之前差點被打到的花襯衫,或者說是錢璧雇傭的保鏢雅各布。
幾處同時響起槍聲。
雅各布這邊利落地命中眉心,帶走一條人命。
不同於雅各布的乾脆,夏洛特和錢璧都從未有過拿槍對準人的經驗,下手略有遲疑,隻是打在了手臂、肩膀處。
但也足以讓劫匪老大開出的那一槍發生偏移,打在了錢璧身後的牆上。
人質們怔愣半晌後發出尖叫聲,四散奔逃。
老大不愧是當上□□頭領的人,對彆人狠對自己也足夠狠心,即使手臂中槍,依然牢牢抓著手槍,手指內扣。
錢璧一個跨步衝過去,將他手裡的槍踢飛。
雅各布卷起餐桌上的餐巾打結,自製成繩索後把人綁在椅子上。
隨後,三人一同跑出餐廳,去找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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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安正借助船艙內彎彎繞繞的走廊、房間和幾個劫匪躲貓貓呢。
二人分頭行動,沿著左右兩側走廊搜索老大想找的那個女偵探究竟藏在船上哪個角落裡。
可沒想到人還沒找到,餐廳那邊忽然傳出幾聲槍響。
左側走廊的那個劫匪下意識停頓,思索究竟發生了什麼,忽然身邊拋出幾塊白色半透明的什麼東西,白霧彌漫開來。
什麼東西?新型□□?
劫匪的心裡閃過這一念頭。
視線被吸引過去的霎那,一聲槍響。
近距離之下,準頭什麼的都可以忽略不計。
鬱安直接一槍命中了劫匪的胸膛,劫匪應聲倒下。
她連忙將對方手/槍搶走,沒有回頭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最後一個同夥很可能聞聲趕來,她需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實際上除了理智上對於危險的分析,還有一個她不願細想的原因。不管有沒有擊中心臟,大出血的情況下那個劫匪大概都活不到警察趕來的時候吧。
在安排計劃時鬱安就對眼前的場景有所預料,不同於之前和湯姆分工合作每人對付一個人,她要儘量在乘客們遇上這些劫匪前將人解決,爭分奪秒下難以留手。
即使對方惡貫滿盈,即使很清楚地知道這是為了自保和保護船上其他人,可倒下的身影和飛濺出血花太過清晰,生命本身的重量如此沉重——
幾乎讓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