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外號是不是有點太古早了。”櫟華忍不住說道,“我在外麵名聲很臭麼?”
“有一說一,這算是誇你吧。”伽黎已經坐不住了,她從床上跳了下來,光著腳踩在地毯上,靠了過來緬懷著自己失去的零食,“誇你雷厲風行,武藝高強。”
“我總覺得味道有點不太對,好像被誇了也沒有什麼可快樂的。”櫟華喃喃自語道,然後拎出了另一袋無比嚴格地宣布了死刑。
果然是冷血女伯爵,伽黎在心裡想,然而下一秒鐘,她聽到了自己的通訊器響了一聲,她走了過去,看了看上麵的消息。
隻有簡簡單單的一條,是洛禾發來的。
救我,高三部五樓水房。
——
“你果然早有這個心了吧。”將軍的兒子俯視著躺在冰冷的瓷磚上的白發少年,“扶持他一個人飛黃騰達,然後他就會罩著你。”
“說不定一躍成為他的心腹了呢。”
洛禾細微地喘著氣,已經是初冬的季節了,水房常年開著窗戶,即使有供暖,也比彆處冷的多,他的身上被澆了太多的冷水,已經冷透了。
他試著開口,但是發現自己的牙齒緊緊地咬合在一起打著顫。
“是你們找上我的。”洛禾低聲說,“我沒有任何想要和你們做朋友的想法。”
幾個人似乎是笑了,似乎沒有。
洛禾緊緊地將自己蜷成了一團,他不想回憶遇到這些人的第一天。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和這些權貴子弟們產生任何交集,因為他的出身也好,任何條件也好,甚至都不會被他們看見。
進入帝國國立大學附中的第一個月,的確是這麼度過的。
洛禾安靜地學習,生活,試圖結識一些朋友,那時候他知道這個年紀裡家世最顯赫的幾個人已經玩在了一起,但是他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鳳子龍孫們自然不願意和他們這些螻蟻來往無可厚非。
然後在第一次期中考試中,他點開了成績單的郵件,然後發現了年紀總榜上自己的名字排在了最上麵。
一直以來如影隨形的噩運在那一天又一次追上了他,大聲嘲笑著他本以為擺脫了它這件事有多麼的單純愚蠢。
他被這些人的跟班們圍堵在水房,他們陰陽怪氣地說想看看哪裡冒出來了這樣一個omega。
他看準了一個空隙,準備逃跑,洛禾一直覺得自己跑得算是很快的,因為從小艱苦的生活,他的運動量比學校裡大多數學生都大。
然而他感到了一種感覺。
就像是原來呆在貧民窟的時候,遇到那些無法控製自己的醉漢alpha一樣,他們不加控製的信息素噴湧而出,讓他感到頭暈惡心,隻能摸索著繞路而行。
而這次,信息素的主人精神力的檔次遠非貧民窟那些醉鬼可比,在這種攻擊之下,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綿軟無力的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他聽到了幾個人圍攏過來的聲音。
“真可憐啊。”
“果然,怎麼樣都隻是個omega而已。”
“有命無運的omega。”
“太有趣了。”
然而洛禾從來沒有放開過年級第一的位置。
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對此感到不解。
他們覺得這些人是對他如此掐尖出頭氣不過,如果洛禾懂得藏拙說不定就會很快忘了他。
但是洛禾不願意。
他必須拚命向上生長,而不是心甘情願地老鼠一樣蟄伏在陰霾的下方恐懼著雷雨,洛禾一直都相信在這些層層的陰雲的更高層,會有太陽在燦爛地照耀著。
又一桶水澆在了已經幾乎不動彈的少年身上,他閉著眼睛,臉上已經漫起了不祥的紅暈。
“救救我。”他輕輕地動了動嘴唇,身上又冷又痛,苦苦維持的意識也許下一秒就會渙散了。
“他在說什麼?”一個人問道。
“不知道,”他的同夥回答道,“還繼續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