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

“姐姐，給——”江廿將一個褐色的皮質本子遞給她。

薑念接過本子，“這是當時哥哥的一個本子” 江廿彎腰屈膝，低著頭，不停的喘氣。

“我和宵言哥哥曾經是鄰居，不過這也是我之後才知道的，當時快遞小哥敲他們家門，已經…沒有人了…”

說到這他聲音低落，他看了看薑念，顧及著薑念的感受又繼續道：“那天我剛好幫奶奶買完菜回家，就從快遞小哥那裡接過來這本本子，當時快遞小哥說本來宵言哥打算寄給內個什麼……江州……嗯……什麼榆盯…”

“江州市榆盯區景和花園。”

“對對對……”

“我家？”薑念小聲嘀咕道。

“那後來呢？”

江廿：“好像是說當時宵言哥又把地址塗掉了，說是算了，叫快遞小哥隨便處置，然後那個快遞員就想著在給他送回來可…是…，後來就到了我手裡……”

薑念接過本子，本子已經很舊了，頁腳微卷，封麵也軟了，但是本子很乾淨，像是被精心保存的樣子。

薑念翻開至本子的內頁，眉頭一擰，一愣，神色哀衰，本子的右下角寫著〔梁宵言〕，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但薑念還是認得記憶中他那熟悉的字跡，他的字很工整，寫的輕巧，薑念的指頭在他的名字上劃過……

憶起了些什麼……

已經很長時間，沒看見他的字跡了。

良久，

薑念緩緩的翻了一頁。

【2013年，1月18日】

今天遇見了一個特彆的女孩

馬尾辮，黃色書包

好像她比太陽還耀眼。

薑念眉頭一擰一鬆。眼睛裡有著一絲疑惑，顯然她已經不記得了。

2013年1月8日，她們高一，剛剛放寒假，正是準備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十分熱鬨開心。

應該是一年中最溫暖的時候。

那年梁宵言十七歲，自從他幼年時父親欠下巨額債務後失蹤，他便與母親相依為命，寒假裡的他在一家奶茶店裡打寒假工。

四點半，梁宵言回到家，打開門，屋子裡沒開燈，窗外空中炸起煙火，五彩斑斕，透過窗戶，屋子裡泛著微弱的彩光。

梁宵言推門進入：“媽——媽—”

沒人回答，梁宵言換完鞋，走到客廳，到房間看了一眼，也沒人，回到客廳，在茶幾上看到了用一包餐巾紙下壓著的一張紙。

梁宵言拿起那張紙，字裡行間映著些許淚漬，掃了兩眼後，立刻衝出了門。

衝下樓腦海裡不斷湧現媽媽紙條上的話，呆站在樓下，不知從何找起。

〔兒子，媽媽好累啊，媽媽不是個好的媽媽，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又因為自己沒本事丟了，媽媽沒本事，也讓我們家宵言跟我一起受苦，但是我們家宵言是媽媽見過的最好最好的孩子，可是媽媽真的很自私，媽媽對不起你，原諒媽媽的自私丟下了你一人，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讓媽媽自私一次吧，不要找媽媽了，好好活下去宵言……〕

外麵雨下的很大，風刮的很緊，梁宵言在雨裡跑了好久，眼角的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良久，河邊。

“唉，怎麼就想不開跳樓自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