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瑜這邊則是左右為難,他想逃也逃不掉,鬥也鬥不過。就像一個賭徒,孤注一擲,把所有籌碼全部壓在自己三哥身上。他必須賭三哥會在這場權力鬥爭中贏,必須乖乖做一個陪襯,保證自己不落入囹圄。
門簾隨著車輪滾過土路上的石子而動,他看著那若隱若現的背影,心中泛起漣漪。如是有神明,求神賜他讀心之力。前路如何,他在賭。如果賭輸,眼前人還會再回頭看嗎?
祁瑾瑜十指扣緊,晶瑩透亮的眸中儘是滄桑。
翟錦時感受到背後焦灼的目光,他把韁繩交給身邊另一個仆從,悄悄掀開門簾走進去,看到焦慮的祁瑾瑜,坐到他身邊——
“緊張嗎?”
祁瑾瑜搖搖頭,把頭靠到他身上:“有點累。”
“等等。”翟錦時將他的頭推開,手探入後車廂摸索,拉出一條被褥。祁瑾瑜被襲來的被褥裹得嚴嚴實實,翟錦時總是對他冷臉,但做出的事仿佛就像情侶般愛戀。
“睡吧。”
祁瑾瑜靠著他,不久墜入夢境……
另一邊的逢明憑著自己身型小,縮在椅子上睡得正香,想著睡一覺就到地方了,無奈車子壓到一塊大石子,把逢明震下去了……
“咕咚”一聲,翟霽空慌忙停車,進去檢查逢明的傷勢。祁逢明摔下去了沒關係,迷迷糊糊睜開眼又趴地上繼續睡。
翟霽空看他這樣,氣笑了。他無奈地抱起逢明,放到座椅上擺正。祁逢明還沒醒的意思,紅潤的唇瓣微張。翟霽空看紅了臉,想著偷親一下沒事,便蹲下仰頭在逢明唇上輕啄一下。
酥麻感遍布全身,翟霽空的臉更紅了。祁逢明春夢一場,不想這麼快美夢破碎,他皺了皺眉,睜開朦朧的雙眼。
“霽空哥哥……”
翟霽空還沉溺在那一吻中,聽到逢明喚他,猛地回過神,抬眸便對上祁逢明半眯帶情的雙眸。
祁逢明看他有點不對勁,捧起他的臉頰:“哥哥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燙?”
“沒事,逢明要睡的話靠著哥哥睡,彆摔下去。”翟霽空偏過頭去,出去叫了個王府侍衛來駕車,自己回到車廂中。
祁逢明昏昏沉沉,見翟霽空過來,一頭枕在他大腿上,抱住他的腰。翟霽空一下子紅了臉頰,輕撫逢明的臉頰:“睡到目的地。”
“嗯。”
一路車馬勞頓,車廂內的人睡得香甜。
傍晚,夕陽微光送入窗欞,車馬停靠,車廂內的人陸續醒了。
翟錦時睡得跟死豬一樣,抱瑾瑜還抱得死緊。祁瑾瑜先禮後兵,叫了他幾聲都叫不醒,無奈之下伸手使勁一掐錦時的後背。
翟錦時“嗷”的一聲哀嚎,徹底清醒。他看著被自己摟得緊緊的祁瑾瑜,剛想開口說他,卻對上他明亮的眸子。
“到了。放我下去。”祁瑾瑜扭扭身子,翟錦時看愣了,喉結滾動,放手偏過臉去。
“你不走嗎?”祁瑾瑜朝他伸出手來,“做我的隨從,要扶主子下車的。”
翟錦時沒說話,出乎意料地聽話下車,把手伸向正準備下車的瑾瑜。祁瑾瑜笑了笑,剛搭上去卻被一把拽下,麵前這個死不要臉的還托著自己屁股。
“放手!”祁瑾瑜氣得直錘他,翟錦時朝他勾唇一笑:“滿意嗎?主子?”
“阿罄!阿罄你放手!”祁瑾瑜又被扛起來,翟錦時朝旁邊冷冷一瞟,看到三皇子。他輕蔑一笑,扛著瑾瑜就走。
若是三皇子不想借攝政王府的力量,他絕對就衝上去了。他認出那個戴麵具的人是翟錦時,這才當沒看見。
“你們剛才看見什麼了?”三皇子冷冷問身邊的仆從。
仆從“撲通”一聲跪下:“小的……小的什麼也沒看到。”
翟霽空倒是看到了自家二哥把人扛走的全過程,他朝那邊“切”了一聲,轉頭笑意盈盈地扶逢明下車。
逢明被冷風一吹,打著寒顫。翟霽空貼心地給他裹上鬥篷:“彆凍著,你的營地在我的旁邊,有什麼事就來找我。”
祁逢明笑著點點頭,默默跟在翟霽空身後。
翟霽空畢竟是攝政王府小輩中管事的人,遇到的每位官員都要搭幾句話。官員直接把跟在後麵的逢明當作隨從,也沒行該行的禮。
翟霽空以為他跟隨從找到住處睡下了,沒奇怪。祁逢明就在他身後吸著鼻子,鼻頭凍得通紅。
三皇子走過來,那官員見到趕忙行禮:“三殿下。”
三皇子嘴角帶笑,手搭在逢明肩膀上:“這還有位殿下呢,怎麼沒見你行禮?”他看著逢明那吹彈可破的小臉,輕哼一聲。怪不得翟霽空天天把他拴在身邊,他想。
“啊,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官員並不知道逢明是幾皇子,也不敢瞎叫,隻得恭恭敬敬行禮。
三皇子朝那人笑了笑:“小七,三哥帶你去認認人?”
祁逢明笑著抬頭望向他:“三哥,天不早了,明天可不可以?今天逢明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