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時捂著眼睛微喘道:“……沒有,之前一會兒便好了,你不要看我。”
“好。”鐘知林將暮時的頭埋在自己胸前,像以往睡覺時暮時拍他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就如撫慰一隻受傷的貓兒。
暮時的頭發還沒有完全乾,碰到他的肌膚上涼涼的,又見其長發及腰……不由得令他心生雜草,就算是烈火也燒不儘了。
卻不知,在隱秘之處,暮時將那珠狀玉器輕輕拎起,血儘數落在玉珠上,但隻那一瞬,便恢複如初。似是好了,暮時緩緩離開鐘知林,“我去清洗。”鐘知林便跟著他一起去,見他行走還是不穩,直接攙扶住他。
今日不知怎的,暮時分外聽話,鐘知林要做的事,他都一一應了,卻讓鐘知林心覺不對,但不知哪裡不對,這分明是好事。
鐘知林拿走暮時手中手巾,讓他坐下,稍微抬起頭,隨後細細沾了水擦拭臉上血跡。他像是著了魔,在這時候竟想暮時的嘴十分柔軟,令人……想一親芳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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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深夜,鐘知林抱著身邊冰塊,久不能眠,暮時亦是如此。不過今日,他第一次沒有係上白紗。
鐘知林又抱緊了暮時,他記得暮時皂角味道與他身上的是不同的,可為何這股香愈發濃烈?
“為何不睡?”
鐘知林不答反道:“你又為何不睡?”
“……”
兩人皆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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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鐘知林。”暮時突然將樹下逗鴿子的鐘知林叫來,這個居然連名帶姓地叫他,他不禁在原地愣了愣,心裡不祥預感愈發強烈,跑到他麵前低聲問:“暮時?”
“你走吧。”暮時語調平靜,可鐘知林聽來,卻是比他的手還冰涼。
聽到這三個字後鐘知林瞬間就感到眼邊濕熱,但忍住了,他道:“為什麼啊?”
是因為昨日親了暮時,他覺得惡心難耐?
“外麵會有人帶你去你的住處的,快去吧。”暮時說完便轉身離開。
鐘知林連忙跟上去道:“暮時,我錯了我不該……”
“你沒錯。”暮時打斷他,又想了一會,“還是我走好了。”於是走進屋內,隻拿了一個小盒子,鐘知林記得,那裡麵裝的是他的白發。
見暮時快要離開,鐘知林終於忍不住了,眼淚不斷往下掉,拉著暮時胳膊道:“我走,暮時,我走……”然後指尖碰了碰拿著盒子的手,顫聲道,“把這個給我行嗎?”
暮時把盒子給他,讓他去屋內收拾東西。視線模糊,他不得不一邊擦拭一邊找東西。卻發現,自己一無所有,勉強算上這個小盒子。旁邊劍不是他的,項下玉珠不是他的,身上衣服好像也不是他的……
如今都要物歸原主。
“珠子拿走,拿走了就再也彆摘下來。”屋外傳來暮時的聲音。
看來衣服要脫是真的,可眼下無其他可以代替,隻得把外麵一層薄薄的衣服脫下疊好放在床上,拿著盒子走到門前,卻發現已不見暮時身影。
鐘知林緩緩推開大門,便見一個人站在外麵,衣著像上次在皇帝旁邊的宦官。見他出來,忙走上前行禮道:“殿下。”但看了鐘知林的眼睛後,話語戛然而止。
“你先去吧我要在這待會兒……”鐘知林不管那人,轉身在門口旁找一處地方蹲下。
“啊?這怎麼能行?殿……”那人不知怎的,一聲“殿下。”讓人聽了覺得奇怪,聲音仿佛在刹那間就變了。鐘知林抬頭,原來是鐘戚,彎著腰抿著嘴看他,眼中笑意藏不住。
看見鐘知林眼睛紅成這個樣子,鐘戚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被暮時趕出來了嗎?”鐘戚也不管鐘知林怎樣,隻顧自己開心。
鐘知林點頭,眼淚又砸下幾顆,鐘戚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他,可仍是笑著的。
“哭什麼?快跟兄長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著就要拉鐘知林起來,卻如何都拽不起來,他口中一直念叨,“我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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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鏡邊怎麼感覺更亮了?”霽不停在鏡周轉悠,覺得新奇得很。
“靈氣夠了。”
“什麼靈氣?”
“他鐘知林不僅要輪回,還要吸靈氣……以及其他的事。”
“聽起來好麻煩,那個天尊怎麼想的?”
祁生聽後不語,手隻握成拳狀放在嘴邊,片刻後放下,走回雲椅斜躺著。
“你這是什麼表情??”霽跑到祁生麵前轉悠。
“咳,沒什麼,你還是繼續看吧。”
“怎麼感覺你在笑?”見祁生要反駁,霽立馬道:“我們霧,感受他人情緒是最準確的。”
既然被拆穿,祁生也不再掩飾,隨意道:“我隻是笑鐘知林哭相罷了,怎樣?”
他隻是依稀記得,麵前這團霧將那“天尊”誇得是天花亂墜,天上地下再無一人能似他一般好了。
不過……
“霧感受他人情緒最準確是真的嗎?”祁生突然問他。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