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碰。”說著掀開被子拍拍他留出的一片空位,“快來快來!”
鐘知林見狀往裡挪了挪,心道這床真是大,竟足夠三人睡。
華念不願,桓子愈就硬拽著他上,一邊還喊著:“你是不是嫌棄我們了?”桓子愈這個法子從小用到大,偏生華念受不住,隻得隨他。
桓子愈好奇他那副紅色麵具,鐘知林便拿出來遞給他們。他們拿著來回反轉看了許久,時不時又扭過來看他的青麵。
“知林眼光不錯,這麵紅的最好,雖大致一樣,但還有細小差彆。還配銀紋紅帶。”桓子愈與華念各拿一邊,他撐著腦袋道,華念附和他。
鐘知林側臉趴著,看他們研究。
他和他們幼時相識,那時桓子愈頭發不如如今鮮亮,反倒格外暗沉,不似平常望翎界的孩子。母親帶其請求收留,鐘長答應,於是三人便長待在一起。倒不是沒有彆的孩子,或是緣,三團泥巴堆成了橋,橋儘管多年,堅固依舊。
一日,改頭換麵,一彆經年不見。
“子愈,這個給你。”隻見鐘知林從荷包裡拿出一顆金珠,手將要伸出去卻頓住,“這個怎麼……不變?”
“這是什麼?”桓子愈拿來放在眼前甩了甩。鐘知林不知為何,道:“不知道,暮時給我的荷包裡麵裝的。”
桓子愈一挑眉道:“他臨走你給了他那麼多海珠什麼的,又有瓊海樓拍賣契讓他是個人,他就給你這點?這小金豆有什麼用?”
鐘知林立馬駁回:“不是,他贈我很多,我那時給的還不足以還清,再給我這些,實在感激。之前拿的都能化物,今日這個……我不知緣由,亦不知用法,我再給你彆的。”
“不了,我回去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桓子愈裝進衣服,神情愉悅,連帶著金發都閃了閃,“我就說你跟他一起不會好,他走了,這次大難過後,你定能大道無阻。”
“你從哪知道的?”鐘知林問他。
華念卻先道:“因為我是天下第一人,無所不知。”話音剛落,就被桓子愈一手攬過警告,“不要搶我的話!”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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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盛會。
“今日人才真正到齊,父親命我帶你去認認人,傍晚回來,盛會開始。”司沫側身看他,鐘知林微頷首,在他身後跟著。
他一早便見司沫笑著看他,實在想不出那背後冰花是他種下,要奪他的命。一時詰問忘了問出口,隻好慢慢跟著,再尋時機。
“這是父親好友之子,姓雲名單山。”
那人淡淡看他一眼,朝司沫點頭,隨後走開。鐘知林剛要說話,來不及想他為何離開,就被一人吸住了視線。此人外披黑色長衣,兩邊掛一鎏金流蘇,長發高束,一雙眼尖銳似鷹。像是察覺,臉微側,便與鐘知林對視。
司沫連忙拽過鐘知林,在他耳邊輕聲道:“此人名叫鳧樘,師出渡含,很是凶惡,千萬記住,莫要惹他。”
鐘知林雖表麵點頭答應,心中卻添了幾分欣喜,不禁回頭再看了一眼,鳧樘仍在看他。既然師出渡含,那不就是他的師兄?!
再回頭,不知他去了何處。人多卻不擁擠,司沫帶他去望翎界的那斂峰,淺棠溪瀑……鐘知林見周邊無人,恰巧隻有他們,終於問:“你為什麼要那樣?”
司沫聞言笑了:“知林說說,我哪樣了?”
看他裝作無辜的樣子,鐘知林甚至懷疑自己問錯了人。他繼續問:“你昨日,不是想測我靈核?你分明知曉此法的危害。”
“哦——”司沫這才恍然大悟,使勁拍了拍鐘知林的背道:“看你一直沒事人的樣子,我都忘了。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鐘知林退開幾步,司沫便緊跟著,一臉譏笑與往日判若兩人。
“知林退什麼?怕我傷你嗎?”
他暗道是,又往後退開幾步。
“我想對你好,還是差,全由我決定,沒有為什麼。你之前不過一個沒靈核的廢物,憑著在外謀了些利就配與我稱兄道弟?就配得上祈海域公子的名號?為什麼不回你的平壤疆苟活?”
“你那靈核……來的不明不白!”
倏地,一道白影向鐘知林襲來,他立馬側身躲過。他自知敵不過司沫,轉身就朝來時方向跑去,怎奈司沫修為比他高出太多,肩頭頓感一陣冰寒。回頭即見司沫笑顏,下意識去取匕首,竟被一掌推出險些撞到樹上。
司沫單手化出白氣,突然又收起,低喃:“你哪值得我用執灩。”改為化冰,朝鐘知林攻去。鐘知林抬手凝障,不過擋了一顆,其他全部穿水而過,直要刺入他身體。
“看來你有了也不會用。”
既然如此,就不得不用老師教的……他撤去屏障,雙手結印,暫將冰存入水中。幸虧這裡是淺棠溪瀑,有水便召,此法方能施展,他單手觸地,一手持匕首狠紮前方,深入土地。瞬間開出一條淡色小道在周邊,隨後小道在外炸開,隱住他身形。
司沫麵現一絲驚異,立馬知曉他要逃,抬手,炸開的水珠皆在那一刻轉為冰珠,鐘知林用手緊握利刃,血滴落在地上才得以阻擋。對方斂了笑,像是下定了決心不讓他活著離開,還沒動作,倏地一把長矛直插他麵前。
“域主家裡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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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其貌,鐘知林隻聽那人聲音威懾。下一瞬,墜入深海,再睜眼,被擁入懷。
“他要殺你是不是?”華念一臉焦急,把他從水池裡拉出來,看他身上是否有傷。
“是。沒太大傷,隻是劃破了手。”聞言華念立馬為他療傷,再拿布包上。
華念為他找了新衣,舍藍換了杏色。突然門被撞開,是桓子愈,見他無事便鬆了口氣。鐘知林將所有儘數告知,桓子愈轉瞬又怒道:“什麼配不配!羨慕你商修兩路全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