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去的第二天,朋友帶她去後海遛彎,加慧一直納悶兒北京一個內陸城市怎麼會有海,
直到看見了後海。
“北京沒有海,所以大型一點的池塘都叫海”
“你知道讓我們蕩起雙槳嗎”朋友問
加慧點點頭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麵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說的是北海公園,下次有空帶你去。”
朋友找了家酒吧,和加慧坐著聊天,駐唱歌手抱著吉他,聲音低低的,唱著《成都》
加慧和他聊爸爸出軌的事,聊她對媽媽誤解和愧疚,聊她心情低落時覺得寇名揚的意氣風發灼傷了她的眼睛。
“我覺得很愧疚,我可能在嫉妒他吧。”
嫉妒他年輕,精力旺盛,嫉妒他呼朋喚友,能從清晨玩到深夜,無憂無慮的男孩女孩們勾肩搭背,在深夜的馬路上放聲高歌......
加慧也曾惡毒地想,希望他去讀大學時,交不到新的朋友,希望他被高中的好朋友拋棄,痛苦不堪地來找自己。
這念頭很快被加慧掐滅,那是他的生活,關她屁事。
加慧也曾有過那樣熱烈的青春啊
有一群相互扶持的好友,他們也許下諾言,友情一生一世永不改變,可是有些人走著走著就走散了。
加慧的高中同桌是一個軟軟糯糯的白淨女孩,高中畢業後去了一個遙遠的城市,前兩年她們還在互送生日禮物,到後來也不知怎麼,就斷了聯係。
可能是她開始實習了,生活逐漸忙碌了起來,也可能是她開始有了新的朋友,當然,加慧也在大學有了新朋友。
最後大學的新朋友也變成了舊朋友,在大學畢業來臨時,同窗之誼達到了高峰,然後又迅速滑落。
加慧的大學同學比高中同學分布更加廣闊,畢業後讀研的讀研,回家的回家,北漂、滬漂、深漂......
原來在同專業的幾百人裡緊緊抱成一團的十來個人,在畢業後被迅速分散到世界的各個角落。
那個十幾人的小群,在畢業的第二年後,也從置頂位沉到了聊天列表的下麵,隱藏在無數的訂閱號消息、工作通知群裡,再也沒有響起過。
“加慧!加慧!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朋友突然一臉驚恐地在加慧麵前搖手
“嗯?”
加慧被他誇張的搖手搞得一頭霧水,他卻突然指向自己
“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切”
加慧翻了個白眼,卻忍不住笑了
那天加慧和朋友聊了很多,聊他在北京實習時住的四人間,聊他的舔狗同事和傻X老板,聊他們公司的內卷文化,聊嫌他太忙最後把他蹬了的女朋友。
“哦我記得,你那時候還坐在樓梯裡哭著給我打電話來著!”
因為學醫是五年製,那時加慧還沒畢業,因此記憶格外深刻。
“畢業之後好像一下子就變得很孤單,北京還好,我和勝子,還有梨梨”他說的都是他們高中時的好朋友,梨梨的弟弟今年也來北京工作,和他一個專業,他還給了一個內推的名額,如今人正在他們公司實習。
“勝子工作比我還忙,梨梨談戀愛了男朋友也不願意她常出來。”
“我們每年能聚上三五次,已經很頻繁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有一次我上班的時候闌尾炎,疼得不行,自己去了醫院。”
加慧驚訝地看向朋友,卻見他麵色平靜,沒有一絲波動,見加慧望向自己,向她安慰般地笑笑,繼續說道
“我和老板請了假,然後給勝子打了電話。”
“勝子的性格你知道的,上學的時候就懶,工作又忙,可是梨梨畢竟是個女孩兒。”
“勝子請了兩天年假照顧我,扶著我在醫院的走廊裡麵遛彎。梨梨知道了以後,也在家裡燉了雞湯拿過來,說給我補身體。”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回味似地笑笑
“但是闌尾炎術後...”
“對,闌尾炎術後不能吃油膩的東西,我隻喝了小半碗,剩下的都被勝子喝了。”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