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靠在牆麵上,低著頭臉藏在垂下的卷發之中看不清楚神色。聽著那些越來越不招人聽的話她不由嗤笑,可憐?誰可憐?
她未理會他們神色各異的打量徑自上了樓,推開門,屋裡的五六個男人都看了過來。
“嫂子怎麼樣?”
“他們同意沒?”
程雨狀若激動地道:“同意了,我明天跟他們一起走,這裡之後就麻煩你們了。”
“嫂子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放心我們今後肯定好好照顧那家子。”男人將照顧兩個字說得意味深長。
另一人義憤填膺地跟著道:“對,要不是他們……大哥怎麼會心情不好地喝酒,也不會!哎!”
程雨聞言杏眸濕潤,她本就長得不錯,大眼睛雙眼皮鵝蛋臉皮膚白淨,再加上末世之中美女可難見,一個個都被摧殘得不成樣子,像是程雨這般被養得豐潤好看的實屬少見。
所以現在這一出美人含淚怎能不讓看的那幾個男人心猿意馬,可惜啊他們不敢動,原先是有程大剛在,現在則是程雨背靠路家,今後說不定還需要人家幫忙,隻得按下那些小心思。
她捂著肚子低低啜泣著,“孩子沒了我…我們都接受不了。”
唉,幾個男人跟著歎氣,他們都知道程大剛有多盼著這個孩子,誰知道讓那家人給弄沒了,聽說是讓程家那小子給撞掉的,可惜了。
哭了兩聲後程雨擦拭著淚水道:“不說了,家裡的東西我也帶不走那些,你們都分一分,我今後就在北部基地生活不回來了,你們以後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去找我。”
“誒好,那可謝謝嫂子了,聽說路家那群人可不簡單,嫂子你跟著他們走指定安全。”
“可不是,那姓唐的也厲害,這些日子沒少出風頭。”
“還不是他運氣好覺醒了異能,要是我有異能絕對比他厲害!”
話裡話外酸溜溜的意思大夥聽得分明,不免跟著說了幾句,“就是,有異能就是好,打異獸跟玩兒似的。”
“那老些肉都留給基地了,我之前換到過一塊,還彆說,變異了的獸肉不僅好吃,吃完我覺得自己力氣都變大了。”
程雨見他們說著說著有些跑題連忙把話題往回拉,“他們厲害些也好,路上更安全,時間不早了我還得收拾明天要帶的東西,你們幾個也把東西往家搬搬吧。”
那幾個嘮著嗑的男的一聽忙不聊了,這分東西是大好事,要知道程大剛可沒少往家裡劃拉物資,他們人多雖然分得會少點,但現在就是一袋方便麵一袋鹽可都是好東西。
“誒好,那我們就走了不打擾嫂子啦。”
“對對,嫂子你快趕緊收拾東西吧。”
聽著那一口一聲的嫂子,程雨心裡膈應,但麵上未顯依舊是那副弱弱的惹人憐愛的模樣。
那幾個人不好多磨蹭,拿著早就分配好的東西心情很是不錯的離開地離開了,離開時還不忘保證之後肯定會時時上門“照顧”程家那一家三口的。
送走了那些人門一關程雨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冷漠,她環顧一周屋中亂七八糟的樣子嘲諷的勾勾嘴角,她踢了下倒地的紙巾盒,亂吧亂吧反正她要走了,誰在乎呢。
程雨收拾著要帶走的東西,來到了臥室,淩亂的雙人床上還留有熏人的酒味。
她神色淡淡的走了進去站在床旁,拉開床頭櫃拿出裡麵的一個藥箱,之前她總被打,尤其是程大剛喝醉後對她更沒個輕重,所以藥盒都放在了隨手易拿的地方。
藥箱打開,裡麵是上下兩層格,程雨拿開上麵的一層在下層找到了想找的東西。
一個針管,一個20ml的針管。
程雨直起腰麵向著空床,舉起的手臂衣服落下一截露出了烏青之色,那是昨天被打的,原先程大剛還顧忌著她懷有孩子,但孩子沒保住他心頭火起之下便直接動起了手,要不是想著還有個路家在程大剛非得打得她下不來床才是。
嗬,程雨冷笑,孩子?一開始便沒有,一群傻逼。
她手中拿著空空的針管一點點抽著空氣,視線注視著漸漸填滿變大的刻度線,整個人淡定又認真。
這一幕無形之中好像與昨晚重合了。
夜色深深,床頭燈昏黃暗淡,因為孩子沒了心情不好喝得爛醉的男人呯呤嗙啷一陣摔打,罵罵咧咧地仰倒在鋪著紅色床單的大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膀大腰圓呼嚕聲震天響,被踢啦下來的鞋,一隻在床邊,一隻在門口,屋裡屋外破碎的物品歪歪倒倒一片狼藉,進了臥室門撲麵而來的是彌漫著腳臭酒臭的惡心味道。
暗紅的絨布窗簾重重垂下,一道道相連的褶子遮住了窗外所有的一切,寸光照射不進這方小小的臥室。
程雨舉著抽滿了空氣的針管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她看著睡熟了的男人過往如走馬觀燈浮現在眼前。
她媽看到她爸領回來那對母子時的痛哭,知道因為一袋米就把自己賣了時的怒罵,最後被活活氣死身體僵硬的化成一捧灰,而這捧灰還被那女人罵罵咧咧嫌棄礙眼給扔進了糞坑,這怎能讓她不恨!
再瞧瞧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被強迫占有被打罵羞辱的難堪回憶一股腦地湧了上來,惡心的直讓人反胃。
不過,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無言的燈光下冰冷的針頭似乎帶著某種駭人的力量,隨著程雨的彎腰她的眉頭漸漸舒展,心臟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怦怦地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