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喬新洛看著人多車多的一行有些驚訝,當發現車隊裡還有老人孩子時提著的心漸漸放下,他們看著真的不像是壞人啊,那自己……
看著出現的三人,還有跟在兩人一側麵容蠟黃身材乾瘦的小姑娘眾人很是吃驚,不是弄蜂蜜去了嗎?怎麼多出個人?
唐風母親站了起來往這麵兒走了過來,她看著喬新洛問道:“小風,沐清你們回來了,這是?”
“媽,她叫喬新洛,她家在山上有養蜂場,新洛想用蜂蜜和我們換東西。”
“誒好好,新洛啊,我是唐風他媽,叫我王姨就行,你想換什麼,吃的用的我們都有。”唐母笑道。
“王姨好,我想看看可以嗎?”喬新洛很是禮貌地問著。
“可以,走阿姨帶你過去。”
喬新洛怕他們害怕揮手示意五隻蜜蜂遠遠在旁邊跟著自己,唐母見了笑容更深了一些,真是懂事的孩子啊。
“孩子你多大了?”
“我13歲了。”
“13啊,之前上幾年。”
“六年級了。”
唐風和林沐清跟在他們後麵來到了唐家的貨車前,車前隻有薑母一個人在,唐父和薑父去摘槐花了,薑瑤去幫忙做藥囊了。
薑母知道喬新洛的來意後也很高興,蜂蜜啊好東西,純正的蜂蜜難得,當年瑤瑤小時候總咳嗽還是喝蜂蜜水衝雞蛋好的呢。
薑母看著她的模樣心疼的塞給小姑娘一碗槐花飯,“不著急,新洛咱先吃飯。”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過得艱難,衣服上滿是汙漬,皮膚皸裂,拿著碗的手與那白瓷相對比顯得格外黑糙。
喬新洛看著被塞到自己手裡的槐花飯陷入了一陣恍惚,淚水不受控製地盈上眼眶,槐花飯啊,每年春天媽媽都會做給她吃的槐花飯啊。
媽媽……
“新洛怎麼了。”薑母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喬新洛用胳膊蹭乾了眼睛,然後大口舀了一勺吃進嘴裡,含含糊糊地說,“好吃,特彆好吃。”
幾人麵麵相覷沉默著看著小姑娘,喬新洛扒著飯,這口還沒咽下下一勺就送進了嘴裡,碗中不僅有一粒粒槐花,還有她啪嗒啪嗒掉下的眼淚。
薑母心思細膩跟著含了淚水,她側過臉用衣袖擦了擦,然後起身說道:“彆急還有很多,阿姨再給你盛一碗。”
喬新洛吸吸鼻子昂起笑臉,眼中含著將落不落的淚珠,看著極惹人疼。
“不用了,謝謝阿姨,我吃飽了。”其實她沒想占人便宜吃飯的,可是看著槐花飯她想起了媽媽沒有忍住。
薑母怎麼可能信,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再吃一碗,阿姨去給你盛。”
“誒?阿姨。”喬新洛沒攔住,一旁的唐母還有唐風沐清開了口跟著勸她再吃點。
薑母回來得很快,盛了滿滿的一大海碗,唯恐喬新洛吃不飽。
喬新洛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兩個母親都是熱心的人,唐母爽利薑母溫和,邊吃飯邊聊天漸漸的喬新洛的戒心越來越少,也說了些自己的事情。
唐風和林沐清捧著飯碗跟在旁邊聽。
唐母:“新洛怎麼就你一個人下來呀?”
“我家就剩我一個人了,我從小跟著媽媽在這養蜂,末世發生後很多人都知道我家的蜂場在這,來了不少人搶蜂蜜。”
喬新洛儘可量地控製著情緒讓自己彆太激動,可聲音裡的難過和逞強又豈是能掩藏得住的。
“我媽,我媽為了保護蜂場……總之現在就剩下我啦。”喬新洛想滿不在乎地笑笑,可一抬頭眼淚早就滑了滿臉。
喬新洛忘不了自己好不容易帶著野菜回來時見到的場景,倒地的蜂箱灑落的蜂蜜,家中被瘋搶翻找的雜亂,還有,還有渾身是血垂死的母親。
薑母一把攬住了她,同樣是做母親的她感同身受,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哭吧,哭吧孩子,彆憋著,憋著難受。”留下還是孩子的小姑娘在亂世獨自求生,她媽媽離去的時候該是多麼的不舍和牽掛啊!
“嗚,我沒事,我沒事。”喬新洛哽咽著想證明自己沒事,可是她真的好難受啊,一個好像母親的抱抱瞬間讓她偽裝的堅強丟盔卸甲,“我真的沒事,嗚,媽,媽,阿姨我好想我媽嗚嗚。”
聽著孩子放肆的哭聲,附近的人跟著落下淚來,他們想起了自己的親人,想起了那些被壓在心底以為已經放下的痛苦。
劉東虎目含淚捏緊了拳頭,他也隻剩一個人了,當年十二三的自己為了生活早早撤學,撿破爛打工隻為求生,他一個男的都覺得難,而喬新洛一個小姑娘她比自己受的苦還多。
“乖,阿姨在,阿姨在。”薑母拍著她的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一個13歲的孩子,麵對那慘痛的一切,親手埋葬自己相依為命的媽媽,收拾家裡,像隻小螞蟻一般用稚嫩的肩膀搬著大大的蜂箱,東躲西藏一點點儲存活命的家當,這孩子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啊,多麼的讓人心疼。
媽媽臨死之前告訴她要堅強勇敢地活著,可真正的哭出來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委屈害怕的。
但是她必須堅強勇敢。
喬新洛不好意思地從薑母的懷抱離開,用衣袖幾下擦乾了眼淚,眼眶因為大哭過的原因紅紅的。
“我沒事了,我現在挺好的。”
“後來我把蜂箱搬到了彆的地方,一點點養著,那些人來了幾次發現沒什麼好處後就很少來了。”
“前段時間好像小說中描寫的靈氣複蘇,山林的變化特彆大,蜜蜂們也越來越厲害,可是它們從來不會傷害我,我怕林裡危險就又把蜂箱挪了回來。”
“阿姨我很厲害的,力氣特彆大,蜜蜂們還會保護我,前兩天來的幾個人都被我的蜜蜂們打跑了。”
“不隻人類,就連那些變異的動物植物都不敢靠近我,蜜蜂把我們的家保護得特彆好。”
她們的家,是她和蜜蜂們的家,薑母聽懂了她的話摸著她的頭撫著她的枯黃的頭發。
“新洛真厲害!”
“嗯,我…我還好啦。”小姑娘被慈愛的目光看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另一邊的唐風和沐清商量完以後都覺得可以那麼做。
唐風輕咳了一聲,喚來了她們的注意力,“新洛,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啊?”喬新洛愣住,她是有這個想法,可真的聽到時卻猶豫了,這裡是她從小到大的家啊,她走了,蜜蜂們怎麼辦?
“跟我們一起離開吧,這裡終歸不安全。”林沐清看出她的猶疑,接著勸道:“生活在蜂場也隻是一時的安全,長久生活不僅缺衣少食而且總會有你應付不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