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能給他解釋一下?
苗靈不說話,抱著雙臂瞅著林沐清,你解釋啊,有能耐你跟你家這位解釋!
唐風一言不發地凝視著林沐清,等著他解釋,他現在的情緒很不好,家人生死未卜,愛人還要做他不知道的危險事,種種事情積壓起來就好比冰麵下流淌的岩漿,麵上越冷內裡越火大。
林沐清側過臉避開他的目光,輕聲說了句,“林家的一門術法。”
唐風會信才怪,他看著低頭指尖轉著石頭的林沐清,氣得咬牙,“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有沒有危險。”
“沒有,我心裡有數。”
苗靈快被說話不心虛的自家隊長氣笑了,沒忍住說道:“是不危險,隻不過三天形同廢人而已,秘術反噬的疼痛如萬蟻啃咬,刀劍加身,以你現在身受重傷的情況根本挺不過去!”
“她說的是真的?”唐風瞳孔一縮,難得粗魯地抓著他的肩膀將人扳了過來,不容他拒絕地讓他抬頭看著自己,“林沐清,這就是你說的不危險!”
彆說林沐清了,附近偷聽的無不被唐風這一聲低吼嚇得一嘚瑟,偷摸瞧過去,唐隊長這臉黑的能讓小兒止哭,大夥兒的心裡萬分複雜,他們一方麵覺得林沐清做到那份上不值當,一方麵又隱隱期盼著戰鬥快點結束,總之就是十分地糾結。
空氣仿佛被凝滯住靜默無聲,第二次被唐風氣急叫全名的林沐清想說沒那麼危險,自己肯定能挺過去,可對上唐風壓抑著怒火的寒眸終沒敢火上澆油。
“林隊長,靈能炮還發射嗎?”打破他們焦灼氣氛的是旁邊的指揮隊長,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們的身後是數百萬的百姓,今天必須要守住城門。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回答,城牆上的戰士,希望他拒絕的苗靈,還有緊盯著他的唐風。
林沐清心一橫抬手捂住唐風的眼睛,明明是看著唐風,說出的話卻是在回答指揮官的問題,“發射。”
唐風呼吸一窒,喉結滾動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連拉下眼睛上手的力量都沒有了。
“沐清,林沐清。”唐風的氣息不穩,叫著林沐清的名字卻說不出想說的話,
“對不起,彆生氣。”林沐清的手還捂著唐風的眼睛,手心處清楚地傳來掌下眼皮的鼓動還有睫毛劃過的癢意,他輕輕親了下唐風的嘴角想要安撫男人的不安,“我不會有事的。”
炮聲連響,理智告訴唐風,自己要支持愛人的決定,他的做法沒有錯,可情感上他接受不了,他寧願受罪的是自己。
唐風緊緊抱住身前的人,從沒有哪一刻讓他覺得自己如此無能,如果他再厲害一些,是不是就能護住自己在乎的人。
苗靈的手鬆鬆緊緊了幾次,踉蹌後退著找到一處避開人們視線的地方,她拍了下腰間的荷包,“金寶。”
毛茸茸的金寶撲扇著翅膀飛了出來,它感受到主人正在傷心,哼唧地飛到主人臉龐,用小腦袋貼著她蹭了蹭。
苗靈的心驀地一軟,她不舍地摸著金寶的小腦袋,親了又親後狠心念起了咒語。
金寶乖乖地蹲在她的掌心大眼睛裡滿是信任與依賴,苗靈誦念的咒語停了一瞬,淚水在她的眼睛裡打轉,這是陪伴她一起長大的本命靈蠱啊,是遇到危險永遠擋在自己身前的金寶啊。
眼淚一顆顆滑下,金寶知道自己正在經曆什麼,但是它沒有反抗依舊老實地窩在主人手裡,到了最後關頭它才小小的擔憂地叫了一聲,不是害怕而是在說,主人沒有我在,你怎麼辦啊。
苗靈感受到金寶最後傳出的意念,強忍的堅強險些就此崩潰。
蠱靈的身體發出柔柔的暖光,隨著一枚金色元丹的浮現,它收攏起翅膀身形變小直至化成了一顆小小的橢圓形金蛋。
當林沐清看著被遞到自己麵前的元丹時險些說不出話來,他不可置信地詢問苗靈,“苗靈,金寶它……”
“沒關係,金寶可以重新孵化的。”苗靈的眼中還帶著水光,她徑直把金元丹塞進林沐清手裡,想要笑笑卻沒成功,“隊長,金元丹雖然不能抵除反噬,但能減輕部分疼痛。”
苗靈和金寶的感情有目共睹,那是她的本命蠱,培養到如今非常不易,雖然說著可以重新孵化,但是沒有三年五載根本不可能,而想要恢複到全盛時期更不知道要多久。
林沐清對此再清楚不過,看著手裡的金丹,明明很輕卻讓他覺得萬般沉重,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了兩個字,“謝謝。”
苗靈搖搖頭示意他不用跟自己道謝,她看向下方屍橫遍野的戰場,“這是我唯一能為大家做的了。”
既是為了林沐清,也是為了北部基地的所有人。
連著三輪的靈能炮轟炸過後,城下的局勢好了不少,被炸得血肉橫飛的魘獸升起了膽怯之心,處於大後方和邊緣位置的邪祟和魘獸甚至偷摸地逃離了戰場。
大義與私情向來兩難,唐風分得清事態輕重緩急,如果他是一個局外人或許還能說出一二道理證明林沐清的決定是對的。
但他不是,他隻是一個平凡人。
可唐風又不那麼平凡,麵對邪祟來犯,守住城門與轉身營救親人的兩難境地,他選擇了持刀迎上斷不退縮。
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