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思索了一會,道:“那今晚唱久一點吧。”
顏似雪淡淡的應了一句,送走了老鴇。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溫婉細膩的女聲在夢幻輝煌的大廳中回蕩,醉人心脾,使人不覺流連其中。樓中恩客有的是公子哥,有的是富人。怕是因為此歌,此夜的客人比平時多了三倍。
“宋媽,是何人吟唱?為何不見人影?”在雅座中品茶的一位公子詢問,吮吸了一口,又放下茶杯。
老鴇頓時眉開眼笑:“唐家公子真是慧眼識金啊,這裡頭的姑娘啊,那可真是一個俏,隻可惜啊,她隻賣唱不賣笑,要不然,我這風雪樓的規格可以翻好幾倍呢!”
“是嗎?”唐家公子抿了一口茶,臉上浮出一絲淺笑,隨即從懷中掏出一錠大銀,“可否讓我知道她的住址?”
老鴇笑臉盈盈,快速地從工資手中奪下銀錠,厚重又不失圓滑地說道:“公子呀,這姑娘家的秘密,還是你我,二人知道即可。”她撫摸一下手中的銀錠,指向雅座包廂,“這邊,請。”
連續兩個時辰的演唱已讓顏似雪力不從心,她坐在後台休息,觀望了一下風雪樓的景象,風言的少女,微醺的恩客,這一切看起來是那麼夢幻,又令人厭惡至極。算了,這世間的一切,難以掌控,宛如自己手心的紋路,一出生,便無法更改。
她回憶著自己的往事,從小,她的尖耳朵讓她受了不少苦,沒有人罩她,她是個野孩子,吃不飽睡不足,更彆說一個容身之處。她那亮紫夢幻般的發色,讓無數女子嫉妒,傷痕,不比彆人少。男子隻是淡淡地觀望她的美貌,卻無法幫助她,因為他們覺得他們配不上她,她也不會真心愛他們。所以從來沒有媒婆找過她,加上她低調的行事,她的名字隻在人們閒聊的時候提及,但不會引起什麼大風浪。
她歎了口氣,暗暗地為院中的風裡擔憂著。十六歲的她卻顯出了年長的成熟,她撫了撫袖子,打起了快板,硬是繼續唱了下去。
漆黑的月色照在濕暗的街上,唱了四個時辰的曲,顏似雪的喉嚨再也說不出話,她隻是緊緊地抱著風裡,急急地衝向醫館,心裡念叨著,希望有人。她忘記了一切,隻管向前衝,不知什麼時候,撞上了一個硬硬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