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寬德拿起其中一卷翻開,映入眼簾中的文字就讓他不自覺的緊皺眉頭。
『月涼國使臣那和禾獻一百金,舞姬兩名,左位三。』
『西祁國使臣紮西吉獻一百金,琉璃琴一床,右位二。』
"朕聽聞的還不隻如此,他們還將這些進獻的舞姬和珍奇逸品送至大齊與南潯邊境最大的轉驛地,讓舞姬為達官顯貴表演,這些逸品則拍賣,或與人私相授受。至於與何人私相授受,就看在朝的官位高低了。”
"朕交給你的這些東西,你必須親自送到睿王手上,讓他即刻動身前去查探,若隻是中飽私囊,那事態還在掌控之中,若是用這些財物暗中豢養壯大勢力,那恐怕,朕的計劃就又增添了許多變數。"要真是如此,他也要儘早布置手中能調動的兵力和資源,提前作好準備。
"睿王爺回京了?"於寬德記得,睿王爺不是被皇上秘密派至北溟去了嗎?
"回來了,前幾日他的人以孫允禮報告撥糧進度的名義送了封信,信上寫道昨日就會到京城。現下朕和他還不是見麵的時機,也絕對不可讓他人知道朕與他早已聯手,所以,一定要隱密送到。"
"奴才這就去辦。"
於寬德將這些文書藏進了袖中,轉身就要離開長明宮。
"等等,餘瀞他在太醫院嗎?"這幾日餘瀞因著生他的氣每日都離開的匆忙,他都已經好幾日沒有好好地看看他了。
聽到商玨問起餘瀞,於寬德微微一笑,他本來就要向商玨報告這件事,都給忙忘了。
"啟稟陛下,餘太醫剛去了榮王府出診,已經退宮了。"
"退宮了?"商玨一楞,他這是真的不來看他呀?但此時是絕計不能如同以前一般一句話就將他呼來喝去,這樣餘瀞一定更惱他,隻是,他真的想他想的緊。
"於寬德,讓任克淵過來見朕。"
"奴才遵命。"
餘瀞離開榮王府時已經接近申時,今日雖然沒有下雪,但路上積雪未化,馭夫套車時在輪子上加了幾道鏈子防止行進時打滑。餘瀞坐在馬車內,手上捧著那日商玨給準備的手爐,他盯著手爐看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
想起自己這幾日因為生商玨的氣避不見他,覺得自己真是膽大包天。
若不是商玨疼他,憑他一名小小的太醫,如此肆意妄為的給天子擺譜,那還不直接給杖刑後下獄。
每日東福公公都會準時來太醫院給他送東西,雖然他說是於寬德讓他來的,但他心裡清楚,那都是商玨要給他的。
大前日是禦膳房的點心,前日是前朝詩人洛千山的孤本,昨日是墨底鉤金邊兔毛靴子,今天是白狐毛圍脖。前三日都給拒了,今天是東福公公求著他收下,若是再不收他就要被師祖給逐出師門了,他這才將圍脖收了下來。
實話說,他也不是真要這麼一直生著商玨的氣,隻是那日他真的被嚇的不輕。
聽聞消息後他馬上從太醫院一路跑至長明宮,跑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是最清楚商玨身體情況的人,商玨沒病,又怎會輕易吐血?
那便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中毒。
他一路跑著不斷的思索是中了什麼毒,有藥可解嗎?如果無藥可解呢?還有多長時間?能撐多久?這些疑問不斷的縈繞在他的腦中,快要將他逼瘋,所以他才會在見到商玨安然無恙時差點崩潰。
"大人,到了,您請下車。"
馭夫將馬車停好後拿出腳凳擺好讓餘瀞下車,餘瀞剛探頭出了馬車,管家劉泊早已經不知在門口拉長脖子等他等了多久,不斷的搓著快凍僵的手快步迎了上去。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餘瀞看劉泊在門口等他,而且表情似乎特彆的緊張,所以便開口先問了。
"大人,您總算回來了!有貴客來了,在您的起居室等您。"
"貴客?什麼人?"餘瀞疑惑地問道.
一般來府中找他的親友,劉泊不會隨意讓他們進入他的起居室,但這個人卻直接在起居室等他,那這個人――
"管家,幫我把藥箱拿進去。"
餘瀞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於是提起腳步快步的走進府中,最後直接跑了起來。
穿過回廊,還未靠近起居室,餘瀞便見到那個佇立在庭中欣賞冬日寒梅綻放的偉岸身影,這時他才慢慢的停下腳步,緩緩地走向他,直至站在他身後,將頭輕輕的倚靠在他的背上。
"回來了。"商玨一笑,伸手摘下了一小段紅梅,轉身將紅梅戴在餘瀞的頭上,對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