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一次的常朝,醜時一過,宮門內外便已來了不少朝臣熙熙攘攘的走動。
有些邊走邊談事,有些雙眼仍困乏著,借著晨時的涼風襲來,提振提振精神。
商玨早已換好龍袍準備上朝,見了挨不住倦意,起來伺候他梳洗之後又睡回榻上的餘瀞,眼神儘是溫柔。
看著餘瀞趴伏在床榻上累極了的模樣,商玨走到餘瀞身邊坐下,伸手輕撫著露在衣領外那幾處他留下的印子,低頭又親吻了下。
"阿瀞,朕要上朝了,你再睡會兒才去太醫院。"
商玨記得餘瀞昨晚被欺負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說著今日還要入太醫院,讓他收斂些,但這麼久沒同榻而眠,要他如何收斂?
隻好先把人給欺負的再也哭不出才想著該如何哄。
幸好,餘瀞如今對商玨,總是個好性子的,商玨軟聲哄了幾句,餘瀞也就累得睡過去了。
"您要出去了嗎?"餘瀞仍閉著眼,輕聲問著。
餘瀞有些吃力的移動著身子,靠往商玨,感受著他身軀的熱源貼近自己,舒適的蹭了蹭。
"朕今日結束早朝會與韓相他們在紫辰殿繼續議事,你若是下了太醫院,早些回來長明宮等朕。"
商玨搓揉了下餘瀞的臉頰。
"朕讓於寬德喚東福陪著你去太醫院可好?"
看著餘瀞累著的模樣,商玨覺著應該派個人跟著他,若是需要跑腿之類的雜活,也能多少幫上忙。
聽到商玨這麼問,餘瀞笑了。
"陛下,太醫院裡也有幫忙跑腿打雜的小公公,不用特意找東福陪著臣,這樣不自在。"
餘瀞在太醫院有時忙著就是一日,專注於鑽研藥材與醫書也時常沉浸在其中忽略了旁人旁事,若是讓東福專門陪著他,那他心裡總還是會有種被人等著催促著結束的錯覺。
"臣今日隻是想回去看一下近日的脈案,不會待太久。"
餘瀞這些時日沒進太醫院,他想著應該累積了不少脈案與要處理的事項,這定然是不可能在短短幾日就能將事務都一一處理妥貼,於是乎他也不急不躁。
"好,彆待的太久。朕待會兒讓於寬德吩咐禦膳房燉上黃燜魚翅,回來記得吃。"
商玨記得餘瀞說過喜歡這道菜,用老母雞熬製的雞湯與魚翅一起燜煮四個時辰,魚翅入味軟爛不散,軟糯柔滑,味極醇鮮,餘瀞就是飽腹之餘,也能完整吃上一盅。
"多謝陛下。"餘瀞俯在商玨的腿上,輕輕打了個嗬欠。
"睡吧,一個時辰後再讓蘭溪來服伺你洗漱更衣。"
商玨摸著餘瀞的頭,掌下的舒適讓他流連,就想如此天長地久的與餘瀞待在這方寸間,靜默相伴。
"不用..."
餘瀞嘟嚷著,身體的倦意將意識卷了去,不到片刻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陛下,該上朝了。"
於寬德在寢殿外邊注意著時漏邊等候,亦是等到寢殿內再無談話聲傳出,他才開口請商玨上朝。
商玨緩步走出寢殿,於寬德為他掀開隔開內外的翠玉珠簾,跟在商玨身後靜待吩咐。
"待會兒讓禦膳房燉上黃燜魚翅,再準備幾樣阿瀞喜歡的小菜,一個時辰後讓蘭溪服伺他更衣洗漱,早膳弄得清淡些,阿瀞早上進的太油膩容易反胃。"
於寬德將商玨吩咐的這些都一一記下,微笑說著。
"老奴都記下了,還是陛下會疼人呀!"
"朕想對他好,也隻擔心對他不夠好。"
分開這幾日,商玨想餘瀞想的都想親自去接他回宮,但又回想起是自己讓餘瀞回外祖家安心住下不必掛念,這可讓他糾結了許久。
"陛下不必擔心,餘大人心如明鏡,定也是將陛下您對他的好,牢牢記掛在心上呢!"
都說旁觀者清,於寬德這旁觀者可看的太清了。
陛下與餘大人兩情相悅,彼此都是將對方擺在心尖處,死生不可離。
能共此情,同此生,和美一世那該是多好的一段良緣。
"陛下,昨日那事,您打算何時讓太後知道?"
梁太後被商玨軟禁在金華宮也有一段時日,這些日子以來,金華宮能獲取的消息,與能送出宮的信件,無一不是在商玨知道並特意安排的狀況下接收。
梁太後或許還認為她能從自己的探子那兒得到情報,殊不知她得到的情報,都是商玨想讓她知道的;她送出宮的消息,也都是商玨刻意放行,為的就是讓她以為自己還能在這宮中擺權弄勢,不知審判之期將至。
再者,眾口鑠金還不如讓她自己得知那些消息之後感受到何謂椎心刺骨的痛。
那痛可是剖心泣血都不足以形容。
"她的探子一般什麼時辰送消息?"商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