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柳醒了。
他探了探自己的脈相,暗自地歎了口氣。
昨晚那戰,廢了他一半修為和大半底牌。
韓苯那個家夥,得是費了多大勁才策劃這場局,可惜,帶著詭門的人來,卻隻有韓苯自己活著走出漠崗了,真是可笑,韓苯一手拉起詭門的初衷就是殺了他,最後隻落得了這麼個下場,挺可憐的還。
不,說到底,還是自己對不起他。
茗柳稍微活動了一下,他身上新傷舊傷都不少,但都被處理的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
茗柳躺著,打量起這間屋子在明麵上可見的地方。
昨夜他渾身是血.渾渾噩噩.狼狽不堪地走在街上,太晚了,他又一襲黑衣,沒人注意到他,就在他將要昏死過去,猶豫著要不要拿出部分修為讓自己保持清醒時,眼前驀然的出現一抹白色。
“需要幫忙嗎?
聲音清冽。
這是一家小藥鋪的後屋,書倒是挺多,看著感覺都是些醫書,旁邊擺著些淩亂的藥材,茗柳猜想它們的主人應該是邊看書邊研究這些藥材了。那邊有一幅畫,畫上的小女孩約莫是五六歲的樣子,活潑可愛。畫上沒有題字,應該是屋主人自己親筆。畫旁,桌上有一個青色的小瓷瓶,裡麵插著兩枝蘭花。
君子謙謙,溫和有禮,有才而不驕,得誌而不傲,居於穀而不卑。
君子啊。
茗柳輕嗤,他坐起來,傷口扯得有些疼。
茗柳看到塌前立著他的劍,便把劍拿起,攬在懷中撫著,想到,現在世上估計都在傳昨日那戰的事。
“詭門被屠,門主重傷,‘荒’生死未卜。”他眼裡含著笑意。
過段時間得回宅邸一趟,讓他們看看‘荒’死了沒死,那時候,估摸著會再次洗刷大眾對他的認知,他們還是太低看他了。
“你在說什麼?”
又是那個清冽的聲音。
木門吱呀的聲音並不好聽,但伴著眼前少年腰間玉佩碰撞產生的脆響,也不顯得刺耳。
“沒什麼,你救了我?”茗柳坐直身體,眯眯眼,打量起這人,他端著藥,估計是剛煎好的,還冒著熱氣。
少年長的很耐看,臉上掛笑,腰間配有青佩與折扇。儀容儀表倒是真的頗有君子風範。
他不像開藥鋪的,倒是令人好奇這一身廉價的衣裝是怎麼穿出富家公子哥的感覺的。
“舉手之勞。”他把藥放在塌前的矮桌上,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又端起藥碗遞給茗柳,“估計你該醒了,就提前煎了藥,時間正好。外傷處理的差不多了,但是你元氣大傷,得好好休養。”
“謝謝。”茗柳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藥湯,沒喝,隻是眉頭一點點皺起來。
“沒毒。”
“我知道。”
……
眼前的少年眉頭也跟著他皺了皺,隨即笑道:“苦啊?”
茗柳抿著唇,又緊了緊眉,沒作聲。
那人又笑了聲,起身出去了。
茗柳看著他出去,又盯了會兒藥湯,默默的抿了一口,隨即那臉就皺起來,還咳了幾聲,歎了口氣,俯身把藥碗放在矮桌上,“嘖”了一聲道:“真丟人。”
我堂堂、舉世無雙、一代天驕、拔劍定生死、名號天下知、誰見到都得喊聲您的荒大人,居然怕苦?
茗柳笑的捂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