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花香。這種清晰的味道讓阿七覺得沉醉,心中溢滿了歡喜,當她醒來,發現自己置身於溫暖柔軟的床榻上,她相信那個美好夢的真實性。昨晚她真的置身於這樣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是少爺。摸摸有點發熱的臉頰,她笑得有點癡迷。
好像已經很晚了啊。在家裡的時候一向起得早,實在緣由閣樓悶熱,睡得極不舒坦,委實這種待遇,是從未有過的。少爺在陽台上,麵對著陽光,清晨的陽光清新,調皮,沉靜,脫俗。
阿七看著他的背影,訥訥的不知如何開口,隻是他的背影是多麼的好看啊,俊朗挺拔瘦弱蕭索。
直至少爺回過身來,阿七才低低的喚了聲:“少爺。”
陸唯看了她一眼,依然是那種淡漠的語氣,隻是少了以往的陌生,透著微微的暖意:“陸唯。”不等阿七反應過來,又轉身踱了過來,路過阿七的身旁,亦是沒有一絲的停頓,待阿七反應過來,他已在桌上放了牛奶和麵包。這算是很大的進步吧,表示她從此能夠直呼少爺的名字。
看著散發著溫熱的早餐,心中又一暖,“少爺你不吃嗎?”
“不餓。”
從昨天中午起,阿七便再沒有吃過任何東西,早已餓得忘乎所以,捧著散發著甜香的麵包,阿七終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待阿七吃完,陸唯開了車回陸府。阿七側過頭看著專注開車的少爺。愈發覺得他那模樣是天下絕無僅有的。他並不像表麵上那樣不為任何事動容,至少他很關心和照顧雪莉,阿七看了看趴在他膝上的那隻百無聊賴的貓。退一步說,他會溫暖到關心她有沒有吃飯,幫她買了早餐。
他們在陸府的眾目睽睽下下的車。老爺與大太太姨太太聞訊趕來,一見陸唯,大太太便一把鼻涕的滿是歡喜,倒是陸興懷瞟到一旁的阿七,臉色陰沉了幾分,寒聲問:“怎麼一宿未歸,就是跟這個丫頭在一起?”
阿七覺得陸興懷的眼光冷冷的掃過自己,含著不屑與厭惡,像刀一樣刮過。但隻要看著少爺那張溫柔如畫的臉,又像是充滿勇氣般,即使與他在一起,接受眾人的審視也不害怕。
陸唯亦冷冷的直視自己的父親。氣氛冰到極點,大太太趕忙解釋:“老爺,是我讓阿七去找唯兒的,他......”
“找個人需要一晚麼,這傳出去,我陸興懷的兒子和一個丫頭混在一起,我麵子往晚擱?這陸府上下的人怎麼看!”陸興懷逼問道:“太太!我看全是你慣的,自己生出來的兒子,全然沒個兒子的風範!除了跟作畫彈琴,就隻知道跟丫環混在一塊!被你攆出去的那個不說,現在又出來一個!難不成我陸府的丫頭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一個個的專程勾引少爺!以前有個姓蒙的丫頭,如今又來一個,我看他的品味是越來越差了!”
大太太被陸興懷的吼聲嚇得噤了聲,不敢再發一言,倒是姨太太,饒有興趣的看著陸唯的反應,一雙眼睛充滿了幸災樂禍的神色。
陸唯原本蒼白的臉犯上了紅暈。他在生氣,阿七察覺到,他在努力控製。
陸唯冷冷的笑,語氣愈發顯得冰冷嘲諷:“怎麼,難為了陸大總長這麼潔身自愛,難怪萬人敬仰。”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大太太趕忙喝止:“彆亂說話,唯兒!”
陸唯卻依然看著陸興懷冷笑。陸興懷的臉色急劇變黑,誰心底都明白,陸興懷的發跡與自己的嶽父有關,饒是他有經天緯地之材,在如今的亂世之中,權利金錢皆被困於各大軍閥手中,除了充當軍閥府內的幕僚,亦無多大發展的餘地。當時的陸興懷隻是一介商人,卻酷愛官場之事,時逢大富商的長子夏清原追求自己的姐姐,幸虧了夏清原舉薦,陸興懷得以認識當時的大軍閥,也就是大太太的父親。彼時他心愛的女子已懷孕,但為了自己的前程,他亦做了決定,娶了大軍閥唯一的女兒,五年後,大軍閥因病去世,陸興懷接手了軍閥的位置,又陸續掌握了幾樁生意,成為該地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人物。
而如今被自己的兒子說出這種滿含嘲諷的話,怎麼能不怒?阿七看著陸興懷的臉色風雲變幻,著實為少爺擔心,他為何要出言不遜惹怒老爺呢?這種誤會解釋解釋便好,更何況,自己與少爺,是委實沒有發生過什麼。
姨太太適時的過來解了圍,一反平日的妖嬈,竟溫柔如水起來:“興懷,何必為一個晚輩動怒?唯兒肯定不是有心的是不?這不,這一大清早的就趕回來了,比起其它的公子哥,唯兒還算是聽話的一個了,你看看,楊家的小兒子,放蕩的不成樣子呢。”
姨太太岔開話題,陸興懷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為陸唯找了個台階下:“唯兒,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