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豪指了指裡間,阿七飛一般的進去了,隻是鏡中的那個玲瓏有致,眉目婉轉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嗎?夏家豪亦失了神,阿七這丫頭比想象中的更適合這件旗袍,前幾天陪母親一起去逛旗袍店,那麼多讓人眼花繚亂的款式,唯獨這一件,一瞬間飛入了他的眼。母親嫌它的顏色太素,而他心裡想的卻是店內那個倔強的小丫頭,心裡想著她總是穿著一樣款式的衣裳,每天紮著兩個小辮子,那些對他傾情的女子理所當然的把他當成他的丫頭,達不到預期的震懾作用。
命掌櫃的將旗袍包起來,母親細心,看出了端倪,微笑著問:“家豪,這旗袍是買著送給哪家姑娘?”
他不得不乾笑著想法子解釋:“哪裡啊``是買給阿嬌表妹的,你知道,她上次過生日我在國外,一直被她嚷著沒有送禮,我早答應了要補,你也知道阿嬌這性格的,答應了若沒做到,她定是不依。”母親笑笑,沒有答話,亦沒有追問下去。
而如今,阿七穿著這件旗袍出現在櫃台上,連空氣都清晰委婉起來,周圍浮動的亦是淡然的花香,原本她還舍不得穿,可他硬是不依,半要求半威脅說是工作服,她才妥妥貼貼穿在身上,看得出來,她是非常喜歡這件旗袍的,甚至連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起了個皺。
來診所的人們,當然他的追求者除外,會經常衝著阿七喊“老板娘”或者是“醫生太太”
阿七先是臉紅不好意思忙不迭的解釋,後來誤會的人多了,阿七都懶得解釋,甚至連臉紅都不曾有了。偶爾夏家豪衝她擠眉弄眼的,她便會毫不客氣的回瞪回去去,這情景落在旁人眼裡,又成了兩小口的打情罵俏。
日子平淡的如水般的逝去,阿七以為自己快忘了那個讓她一見便驚為天人的男子,以為自己快忘了她在陸府中辛苦,歡樂,悲動以及被逐出府的淒涼,以為自己快忘了那個在眾目睽睽之下笨拙的吻。
記憶的閥門被一拉而開,帶著身上淋漓儘致的痛。有些事,有些人,注定忘不了,也注定取代不了。不該愛的偏愛了,這便是傷。
阿七呆呆的看著少爺從車上下來,依然是一身純淨的白,格外玉樹臨風,她想逃掉,可雙腿卻移不開,忽然想到他在吻過她之後的那句“對不起”是毫無意義的,她忽然想問問,儘管知道沒有結果,但依然想聽一聽他的聲音,看一看他的反應。
陸唯身邊跟著是陸嬌,她首先發現櫃台前站著那個明眸皓齒的女子竟然是阿七,著著實實驚訝了一下,繼而是滿滿的喜悅,親熱的奔進去拉著阿七的手不放。
“陸嬌小姐。”阿七含笑的看著這個天真浪漫對人真誠的三小姐,繼而抬起頭,少爺他比以前更瘦了,眼睛被覆蓋在睫毛下,那份溫柔竟然更勝幾分。
“還好嗎?”他低低的開口詢問。
“不然要怎麼樣呢?陸少爺。”阿七不由得有些微微的怒意的,她努力想要裝作不在乎的,原來在他眼裡隻有一句淡淡的問侯,好不好還不是全是他所賜?
“那個,對不起。”陸唯遲疑了一會,臉色更加蒼白了些,阿七忽然有些心軟。
兩人開始沉默,陸嬌四處張望,“咦,家豪表哥呢?”
“誰在找我哇,”夏家豪笑意盈盈的從裡間出來:“呦,原來是嬌小姐過來了,哪兒痛啊?”
“你才哪裡痛呢!”陸嬌假裝發怒,:“是我哥啦,他過幾天要去留學了,說是要過來看看你,跟你道個彆。”
少爺要出國了嗎?想到那天陸老爺大怒之下放出的話,看來,少爺是拒絕了和林家小姐的婚事。難怪瘦得這麼厲害,阿七偷偷看向與夏家豪正在交談的少爺,隻是一個背影,卻使她在心裡千般歎息。